许是在如此热烈的气氛下,关彝亦是情不自禁兴奋起来,不住口地拱手感谢在场的亲朋和宾客。两名侍女搀扶着姜婉,周氏早已经走在前边引路,身后则跟着一帮子嬉笑吵闹的顽童,一行人嘻闹着在一众亲朋和宾客的祝福声中走向洞房。
进了洞房,自然又是坐帐、撒帐和吃子孙饺等各种礼制。关彝虽然不曾经历过,但听其名,解其意,心中也大概猜到了几分。
所谓坐帐,俗称坐福,即是关彝和姜婉均坐于床沿上,且关彝的左衣襟须压在姜婉的右衣襟上,以示男人应该压倒女人一头。所谓撒帐,即是新人进入洞房之后,将枣、栗子、花生等寓意早生子、男孩女孩花搭着生等物事撒在新房的各个角落。至于吃子孙饺,则是姜府提前便准备好的两份半生不熟的饺子,在吃的时候跟随着进洞房的顽童便会问新娘生不生,新娘则需要自己说“生”,寓意早生孩子,传宗接代。
这一番闹腾时,前厅中早已排开筵席宴请到场的亲朋和宾客。在关银屏夫妇和廖化的主持下,自然是热闹非凡,宾主尽欢,一直亥时方才散席。
姜婉是新娘子,按礼制,酒席时须得待在洞房中,不可出门半步。但关彝作为新郎官却是逃不了的,在开席的时候便被一众亲朋和宾客拉出了洞房喝酒,就连鄂虎和时风也没有放过他这个少主,硬是拉着他和他各自干了三大樽。如此转了数圈,饶是关彝酒量极好,至散席时也已有了七八分酒意,待将一众亲朋和宾客送离府之后,又喝了一碗周氏端来的醒酒汤,方才摇摇晃晃地回到洞房。
哪知刚刚关上房门,转头便见姜婉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剑指着自己的咽喉,倘若反应慢了半分,几乎便自行撞了上去。
关彝吃了一惊,酒意立时醒了大半,忙道:“小姐,你这是为何?”
姜婉头上披着红罗头盖,隐约只能看到关彝的轮廓,闻言冷哼一声,短剑又往前送了一分,冷声道:“你就是关彝?”
关彝怔了一怔,心说难道你连自己要嫁的夫君是谁都不知道么?但眼见姜婉手中的短剑就指着自己的咽喉,又不知她是什么用意,看这情形,只怕自己稍有异动,姜婉便会将自己的喉咙刺个对穿,因此心中虽然这样想,嘴上却是不敢这么说,略略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姜婉的问题。
“你可知道本小姐的本事?”姜婉语气冷厉,哪里有半分新娘子的温婉柔顺?
关彝莫名其妙,依旧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好!你既然知道本小姐的本事,想来你就应当明白,嫁给你并非是本小姐的本意!”姜婉说着话,手中短剑却是不离关彝咽喉,戒备甚是严密,好似生怕他会突然暴起袭击自己。
关彝恍然大悟,敢情姜婉嫁给自己完全就是被迫的,这倒是应了廖化那老妖精此前说的话,即便姜维同意将爱女嫁给自己,只怕姜婉本人也未必便会同意,即便姜婉因为姜维之故勉强同意,只怕关彝也未必能够降服得住她。
关彝哭笑不得,缓缓抬手指了指眼前的短剑,道:“小姐,嫁给在下纵然不是你的本意,但这大喜之日,也不至于动刀动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