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彝心中感概,道:“依老将军之见,那我等该当如何?”
廖化白须飘动,笑道:“无妨,如我所料不差,此时大将军定然也收到了邓艾退兵的消息,我料大将军必是已经作好了安排,你我只管安心赶路便是!”
“愿闻老将军高见!”
廖化摆了摆手,笑道:“高见谈不上。大将军得诸葛丞相真传,深知寻常之辈绝非邓艾之敌手。因此,我料定大将军得知魏军退兵之后,必然另遣大将往追邓艾,而此人必是你三叔关索无疑。”
“哦?”关彝见廖化言之凿凿,心中好奇更甚。
“贤侄试想,眼下我军众将之中,多随大将军忙于收取汉中各地,唯有你三叔现驻屯于阳安关,离白水关最近。其二,你三叔熟知兵略,素有威名,乃我大汉南天一柱。再有,景谷道险塞,你三叔麾下三千无当飞军乃我军之精锐,尤其精擅于山地作战,有此三个便利,因此我料定大将军所遣之人必是你三叔无疑。”
关彝长叹道:“老将军虑事精勤,见地深远,不愧为我大汉台柱也,小侄深为敬佩!”
廖化哈哈一笑,道:“贤侄休要如此说,依我看,贤侄胆略兼备,文武双全,假以时日必是我大汉国之栋梁,前途不可限量也!”
关彝笑道:“老将军过誉了,小侄年幼无知,日后还需老将军多多指教才是!”
廖化暗自点了点头,关彝为人谦逊沉稳,功而不骄,年纪虽小,但却已隐有三分大将之气,若是多加磨练,假以时日必然能成为一代名将,重振关氏雄风。诚如此,自己作为其祖云长公如今仅余的旧臣部属,也当深感欣慰。
一老一少正说着,猛地只见前方一道山脉自汉水之东耸峙而起,由西向北起伏不绝,一眼看不到头,极为险峻。廖化见关彝只顾着四下张望,笑道:“贤侄可知此山之名?”
关彝心中略微一动,道:“久闻汉中之西有一山名曰定军,十余座山峰连绵隆起,山势起伏,犹如游龙戏珠,今观此山,莫非便是定军山乎?”
“不错,此山正是定军山!”廖化哈哈一笑,道:“想当年,我大汉五虎上将之一的黄汉升老将军便是在此间刀劈曹军上将夏侯渊,为昭烈皇帝鼎立汉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雄山依旧,往事如烟,已然四十又四年矣!”
关彝听得心潮澎湃,眼前闪过一幕幕刀光剑影,当年昭烈皇帝和夏侯渊相峙于汉中的高山溪谷之际,老将黄忠奉命以临高之势突袭魏军,刀劈夏侯渊于马下,为昭烈皇帝夺取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大汉江山的前辈英雄如斯,到了如今却是一片颓势,以至于曹魏大起征伐之兵三路入蜀,岂不令人哀伤?
大队人马徐徐而动,两日之后终于抵达南郑城。入城后,关彝让陈烈自行办理一应军情事物,又让诸葛尚、鄂虎和时风先去打点驿馆住宿,自己则和廖化前往帅府参见姜维。
待到了帅府,门前值哨的亲卫见是廖化,也不去通报任由两人进去。此时,姜维正在帅府大堂和张翼、董厥、宁随、赵统等人议事,见了两人,欣喜之下忙令人安排座位,笑道:“老将军和敬之来得正是时候,正好一块议议。”
廖化和关彝先是见过了姜维,随后又和张翼等人分别见礼,在座的除了关彝外,皆是自来一起共事的老面孔,自然也就没有许多客套,待一一见了礼,随即各分位置坐下。此番退敌,论起来关彝虽然功劳最大,但他的年龄却是最小,职位也是最低,因此坐在了最下首。
关彝因为廖化先前之言没有准信,心中又甚是挂念关索,刚一坐定便又站起来道:“大将军,末将闻邓艾已经退出白水关,欲沿孔函谷退回陇西,末将不才,愿领一支精兵随后掩杀,必能大获全胜。”
廖化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心中暗笑关彝聪敏,他明明是挂念关索,却偏偏只字不提,如不是自己和他一路行来,深知他的心思,估计也要被他瞒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