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帅府,不多久便到了关口,轮值的士卒乃是傅佥麾下的亲卫部曲,见了廖化和关彝,连忙齐齐躬身见礼,随后迅速打开关门,放众人出关。
这一帮人自从被调拨到了关彝麾下之后,一直安分守己,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这倒是让关彝颇为满意。在姜维面前为傅佥求情一事,他虽然不在意,但傅佥手下的几个偏将却是心里有数,傅佥丢了阳安关,按军法乃是必死之罪,若非关彝和廖化在姜维面前苦苦求情,傅佥哪里还有机会再将功赎罪?便是他们几个将领,搞不好也难逃一死。可以说,关彝和廖化便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更何况,自打偷袭阳安关以来,他们便和关彝及麾下五百名血卫朝夕相处,虽然前后只有数十天时间,但关彝的谋断和胆识,血卫的骁勇和善战,已经让他们从心里折服,彼此之间建立了深厚的袍泽情谊,除了傅佥之外,关彝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他们心中最为敬重的人。因此,此番被调拨到关彝麾下受他节制,他们非但没有意见,反倒觉得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战乱时代,只有实力才能赢得尊重。人与人之间,只有一起在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和生与死的考验,才能理解这一份特殊的情谊。
出了关口,连接汉中与川地的山道在崇山峻岭中忽隐忽现,像一条巨龙蜿蜒直下。午后的暖阳照在身上,格外让人惬意。廖化勒住马头,笑道:“江山无限好啊!贤侄,咱们就以山脚下那条溪流为界,如何?”
关彝策马上前,与廖化并头齐肩,笑道:“但凭老将军吩咐便是!”
廖化哈哈一笑,待关彝准备好了,这才深吸一口气,猛地大喝一声:“驾……”话音一落,猛地一夹马腹,胯下青鬃马立即犹如离弦利箭一般“嗖”地一下便窜了出去,足有五六尺距离。
冬日的暖阳虽然让人沉醉,但廖化一路飞驰下山,却觉得山风扑面,呼啸而来,跑了约莫有三五里远近,除了胯下这匹青鬃马的蹄声之外,身边众人的马蹄声已经弱不可闻。忍不住回头望去,果然只见关彝和他的血卫,还有自己的一众亲卫都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廖化暗自喝彩,纵声长笑,果然是大宛良驹,爆发力出众,声势不同凡响。要知道,关彝和手下的战马虽然不是大宛马,但也都是来自西凉的精选战马,体形高大,爆发力和持久力都极为出众,可眼下这么一比较,差距立显,大宛马果然是名不虚传。
从七盘关口到山脚约莫有五六里远近,不多时廖化便率先奔到了界点,半盏热茶之后,关彝等一众人也陆续赶到。不用说,这一场比赛,廖化大获全胜。
廖化手抚白须,道:“贤侄,这陛下御赐的大宛青鬃马果然是神骏无比啊,你当真舍得送给老夫?”
关彝笑道:“休说是一匹马,但凡侄儿有的,老将军若是要的话,侄儿是无有不允!”
廖化哈哈一笑,翻身跳下马来,将缰绳递给关彝,笑道:“贤侄有心,老夫这里先谢过了,不过君子不夺人所爱,此马乃是陛下御赐之物,老夫怎好索取?适才乃是戏言罢了!”
“这……”关彝心中好笑,忙跟着跳下马来,闹了半天,廖化原来是在做戏呢。不过,廖化既然不要,那自己也不去勉强。
廖化看了看身后鄂虎和自己身边的一众亲卫,道:“你们都去溜溜马吧!”
关彝一怔,立时听出来,廖化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但又不愿让其他人听到,因此这才将亲卫支开。廖化发了话,他的贴身亲卫自然遵从,答应一声之后牵马走到了另外一边,鄂虎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廖化的身份非同一般,少主跟他在一起,自然不会有差池,因此也没有任何疑虑,招呼血卫退在了一边。
廖化见他们离得远了,这才笑道:“贤侄,老夫给你做一个大媒,怎样?”
关彝哭笑不得,这老妖精莫非是没给人牵过线搭过桥,想过一把媒人的瘾,怎么又提起了这个话茬子?
廖化见了关彝神色,也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神秘地笑道:“要说吧,这姑娘出身大家,年方十七,才貌双全,更难得的是,这姑娘不爱红妆爱戎装,一身武艺少有敌手。老夫估摸着,也只有贤侄这样的人才家世才能配得上!”
关彝心中好奇,听廖化这么一说,禁不住心中暗忖,到底是哪家姑娘如此与众不同?倘若真是廖化描述的一样,也算是奇事了。
“怎么样,贤侄可有意?”廖化见关彝不说话,还只道他是不好意思。
关彝回过神来,笑道:“这个,侄儿心中已有属意之人,不敢再劳老将军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