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一众将士哪里见过这等景象,纷纷交头接耳嬉笑不已,甚至有人摇头叹息,可惜了花鬘绝妙容貌,却即将要消香玉损。
花鬘人称“火凤凰”,除了姿色美艳绝伦之外,脾气也极为火爆,平时一旦焦躁起来便是关索也得让她三分,加上生平又最恨有人称她为南蛮,此时见庞会极为轻视自己,一腔无名火立时冲起三丈高,也不再答话,催动战马犹如一道闪电般直冲到庞会身前,花枪挑起碗大一朵枪花,呼呼有声地扎向庞会面门。
庞会没料到花鬘战马来势如此迅疾,眼见枪尖已经刺到了面门,忙将头一偏,恰到好处躲过了花鬘这致命的一枪。饶是他艺高人胆大,也惊出了一身冷汗,暗思这蛮妇果然有几分本事,自己还须小心应敌为好。
花鬘自然不知庞会的心思,她虽然一击不中,却占得了先机,此时花枪转动,枪刃倒翻又削向庞会脖颈,咯咯娇声笑道:“贼匹夫,滋味如何?有胆就再吃姑奶奶一枪!”
庞会轻敌之下,被花鬘花枪近身粘住,寒光闪闪的枪刃只在面门左右翻飞,手中长刀急切之间也帮不上忙,再加上花鬘出招奇快,一枪紧似一枪,因此只落得遮拦闪避,一时间无法脱身。勉强撑到第三个回合,方才抓住空当打马跳出圈子,对阵上汉军中适时传来一阵嘲讽之声,显然是笑话他空负勇将之名,却连一个女流之辈也战不过。
花鬘见庞会狼狈万状而逃,也不趁势追赶,只在马上乐得咯咯娇笑不已。庞会一张脸却是涨成了酱紫色,暗思自从随军出战以来,何曾被人逼得这般手忙脚乱过?恼羞之下,长刀倒提,纵马朝花鬘冲来,看看将近冲到花鬘马前时,蓦地发出一声炸雷般的暴喝,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光影,闪电一般朝花鬘当头劈下。
花鬘久历沙场,哪能看不出庞会这一刀的厉害?她虽然枪法精奇迅捷,但却远非庞会敌手,在力道上更是远逊于庞会,此时哪敢去硬接,庞会长刀未至便已经策马闪避在一旁。两马相交而过,庞会自然明白花鬘的心思,一击不中之后随即挥刀又上,横削花鬘腰身。
两人在阵前刀枪并举,来来往往战了三五个回合,花鬘气力不加,渐渐地只顾得遮拦招架,毫无还手之力。好不容易撑到六七个回合,已是两臂酸麻,鬓发散乱。
鲍三娘在阵前看得清楚,她和花鬘共事一夫,素来姐妹情深,眼见花鬘情势危急,顾不得多想,抽出双刀纵马而出,口中高声叫道:“妹子休慌,姐姐来助你一臂之力!”
钟会在阵中见汉军中又是一员美貌女将出马,不由得暗暗称奇。鲍三娘才出阵前,魏军阵上一骑马亦同时飞驰而出,截住了鲍三娘的去路,乃是钟会帐前大将丘建的胞弟丘平,现任中军校尉之职,丘平截住鲍三娘,提枪大叫道:“兀那婆娘哪里去?快快报上姓名来!”
原来这丘平见花鬘在庞会刀下左支右绌,只道鲍三娘的武艺也稀松平常,又见鲍三娘极有颜色,心中动了yín念,这才抢先于其他人之前出马,指望生擒了鲍三娘向钟会请功。
“匹夫休得罗唣!”鲍三娘被丘平兜头截住,心里担心花鬘有失,焦躁之下举起双刀便砍。
丘平原本武艺不错,但却远比不上庞会这等悍勇之辈,鲍三娘素来跟随关索于行伍之中,一对花刀使得出神入化,又是贴身厮杀,丘平长枪虽重,却是有力使不出来。两人交马不到十合,丘平已知这员女将本领十分了得,自己并非其敌手。
另一边,花鬘倾尽全力躲过庞会疾风骤雨一般的几下连环杀招之后,瞅准庞会招式用老的一瞬间,花枪勉力刺向庞会面门,却趁庞会挥刀格挡时迅速打马跳出庞会的刀光围裹之中,向西侧空地落荒而逃。
关索见花鬘生死悬于一线,原本一颗心早就提在了嗓子眼,这会见花鬘落败而逃,反而拍掌喜道:“娘子无忧,庞会将败矣!”
关彝知道关索夫妇情谊深厚,见关索在花鬘适才在庞会刀下接连遇险时不去救援,心中已是猜到了几分,听关索现在这么一说,忍不住问道:“三叔,你是说……”
关索微微一笑,正欲开口,却听得阵上传来一声急促的怒吼,关彝忙转过头去,只见适才紧紧追赶花鬘的庞会已经弃了长刀,捂着胳膊伏在马鞍上往魏军本阵而逃,花鬘则在身后舞动着花枪紧追不舍,一边还不住口大叫:“贼匹夫休走,留下命来!”
关索低声笑道:“你有所不知,你叔母乃蛮王孟获与祝融夫人之女,自幼随祝融夫人习得一手飞刀绝技,百步之内百发百中。适才我见她落败而逃,已知她欲使飞刀之技以斩庞会,故而才有此一说!”
“果然如此!”关彝笑了笑,暗思当年武侯率兵南征时,祝融夫人便是依仗飞刀绝技,接连伤了汉军数员大将,后来被武侯设计引入到山谷之中方才将她生擒。祝融夫人虽然早已身故,但这门飞刀绝技却被花鬘继承了下来,当真是名师出高徒,有其母必有其女。
庞会大意轻敌,被花鬘飞刀射伤手臂,所幸他久经战阵,适才在花鬘射出飞刀时便已经有所警觉,否则花鬘这一刀定能将他脖颈戳出一个透明窟窿来。但吃了花鬘的暗算之后,手臂疼痛无力,哪里还敢逞强,只得灰头土脸地纵马逃奔本阵。
魏军阵上见庞会败阵,早已抢出几员魏将,保护着庞会退入阵中。花鬘势单力孤,立即收拢缰绳不再追赶,徐徐打马退回。
那边厢,丘平早已经被鲍三娘双刀砍得心里发虚,眼见庞会如此勇悍居然也败在了花鬘手里,心里更是惊颤,长枪使得慢了一些,被鲍三娘瞅准空当,一刀横向削掉了他握在枪杆上的四只指头,丘平剧痛之下长枪落地,鲍三娘随后又是一刀,丘平避无可避,竟被一刀连头带盔削去了半个脑袋,倒撞于马下,红的白的物事,稀稀落落洒了一地,眼见是不能活了。
两军将士在阵前几乎都看的呆了,这两个女将一个比一个厉害,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勇如庞会之辈,竟然也差点丧命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