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一声痛怮的声线撕裂静谧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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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半晌,夙煞绝终究还是拧不过她,痛苦地点点头:“半个时辰,再生不出来,必须引产。”口气不容质疑。
“好——,我听你的,都听你。”君子言强笑,手握紧‘儿子’给他翡翠玉竹,苍白的脸在夜明珠清幽的光线下更显森骇刺目。
几个稳婆见到眼前一幕,皆是心头一刺,不敢迟疑,因为她们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
这个孩子能不能生出来,只能看它的造化了。
阁外
木质轮椅上,少年因阁里不停传出来的产痛声惊得脸上乍青乍白,瘦弱的身体被烟发男人紧圈在怀,浑身瑟瑟发抖,毕竟他也才十二岁。
老太君则是柱着玉拐杖,对着完颜澈忧声道:“哎哟,都两三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生下来,真是急死人了。”
闻言,完颜澈咬紧牙关,紧张地看着寝阁,耳边凄厉的声线同样让他近乎崩溃,双拳紧握,眸中的不甘显而易见。
此时,他多么希望陪在君子言身边的人是他。
而同样已身怀六甲的完颜亦夕则是跟着全府上下对着老天爷跪拜乞求,生怕嫂嫂会出现丁芊容那种情况,不管段慕在旁如何安抚,她都听不进去。
“啊——”
蓦地,一声痛怮的声线撕裂静谧的夜色。
那种用尽全力的声音使阁外的众人屏紧呼息,双眸频频紧张地看着寝阁那扇紧闭的阁门。
紧接着,“哇——哇——”几声清脆的婴儿声响起,宣示着生命的伟大与血缘廷续的希望。
阁门此人被人启开,张稳婆笑容可掬对众人喜道:“恭喜王爷、王妃喜得龙凤,王妃平安无恙!”
顿时,仅是一刻的静谧,阁外的人个个惊呼狂跳。
“是龙凤胎,尊叔,我有弟弟和妹妹了。”夙轩瀚挨进烟发男子的怀里失声惊道,这种喜悦让他始料未及。
“是啊,瀚儿以后不仅有妹妹,而且还有弟弟了。”毒尊伸手抚着他的额头,寒眸慈爱一笑,眸中闪过一丝感动。
“生了,真的生了,菩萨保佑,真的是菩萨显灵啊,木头,你听到没有,是龙凤胎,居然是龙凤胎,而且嫂嫂也平安无恙,你捏捏我,你快捏捏我啊,这是真的吗?”完颜亦夕失声尖叫,揽着段慕使劲摇晃。
“呵呵,是真的,我们没有做梦,张稳婆说的话是真的。”段慕被妻子摇得几首骨头散架,宠溺地笑道,一边还得护着她挺着高高的肚囊。
老太君喜极而泣地向老天悯拜:“老天有眼,幸好,幸好啊!”
完颜澈稍稍愣忡后,眸中闪过惊喜,俊隽的脸上落寞与欣然渗半。那份不甘虽然强烈,然而,心头却已霍然开朗。
阁内
床塌上,夙煞绝为君子言施银针止血,待将她下身产后的血止住后,一种死后余生的感动让他不自禁地将她抱紧。
产子的余悸让他在抱着妻子的身子时忍不住失声痛苦,惶然不安的情绪仍在蠢蠢欲动,唯有这样的发泄才能让他相信一场浩瀚的磨难已经落幕。
他的妻子平安无事,不仅如此,还得幸有了一男一女。
生命的伟大,血脉传承的神奇,上苍的厚爱,君子言的坚强意志都让他感动涕灵。
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君子言被丈夫的哭声震撼着,唇角勾扬,眸光专注在稳婆为儿女净身的动作上。
耳边的哭声响亮清脆,让她忘记了产后的抽痛。
“你吓死我了,君子言,你怎么会那么可恶。”夙煞绝待情绪平复后,第一句说便是温柔的斥责。
“对由卢,以后再也不会了。”产后的君子言汗鬓贴面,被咬破的嘴唇还有力气失笑启言,只是声音已沙哑干枯。
“嗯,说话算说。”夙煞绝的唇贴紧在她的额鬓,用力地将她圈在怀里,顺着耳边的婴儿哭声望去。
看着两个小家伙在张婆和容婆的手中张着嘴巴啼哭,俊世风逸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为人父的喜悦。
这种感动比夙轩瀚第一次叫自己‘爹’时,还要震撼万分。
待将婴儿身上的血渍清冼干净后,张婆和容婆将被锦裘襁褓裹住的婴儿抱在两人面前。
“恭喜王爷王妃喜得龙凤,小小姐和小世子今后定是人中龙凤。”五名稳婆跪着恭贺道。
接过稳婆手中襁褓,夫妻二人一人抱一个,看着在怀里仍在嚎啕大哭的儿女,君子言蹙眉叹道:“看来轩瀚得再为他们取一个名字了。”
闻言,夙煞绝爱溺地揽紧妻子,两人额头相抵,相视一笑。
幸福,虽然如凝薄冰,
但只要坚持着心中不变的信念,定能跨越生死,
成为唯一的永恒!
*
春去秋来,转眼已是六年。
桃花谷,炎夏午候,桃花飘扬,生机勃勃。
秋千上坐着一名头扎两团包包头,身穿轻纱小罗裙的女童。
约莫六年的小女童此时正自娱自乐地摇晃着小秋千,
胖嘟嘟的小脸笑容满面,一双眼珠子黑亮圆润,仿佛是夜空繁辰中最明亮的星辰,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在桃花谷游荡着,仿若来于天簌。
“伊伊,小心摔着。”一阵碾轮声渐近,少年琴铮声线兀然入耳。
秋千上的女童闻声望去,一见来人,胖嘟嘟的粉嫩小脸上黑亮圆润的双眼蓦然一亮。
在秋千再一次摇腾起来的时候,女童的两只小手蓦然一松,小小的身子朝少年扑去,在半空形成一个弯月弧度。
“伊伊,你——”轮椅上的少年一惊,迅速地碾轮上前,将女童小小的身子稳稳接纳入怀。
少年原本温柔的笑脸瞬时一寒,对女童训斥道:“再这样乱来,哥哥就要罚伊伊了。”
“咯咯——不嘛不嘛,伊伊就知道哥哥会接住的,瀚哥哥最疼伊伊了,呵呵。”夙轩伊两团肉白粉嫩的小莲手环住少年的脖子,在他俊美的白玉脸上啾啾几口,然后心满意足地窝在他的怀里咯咯俏笑。
被妹妹侵犯,少年的脸生起不自然的红晕,最后无奈笑道:“你啊,整天就知道疯玩,二哥哥呢?怎么没有跟你在一起?”
经过六年的褪变,夙轩瀚脸上的稚气不再复存,本就俊俏的五宫变得惊才风逸,看着总是爱对自己撒娇的妹妹,星眸满溢宠溺。
“哼,二哥哥总是不陪我玩,他又拉着小白叔叔学功夫去了,伊伊只要让他倍我玩,他准会说我幼稚,瀚哥哥,你说二哥哥气人不气人,不过才扎了几天马步,就瞧不起伊伊了,真是个白眼狼。”夙轩伊紧握着小粉拳对少年愤言告状,粉嫩的小嘴嘟起,一提起那死小孩就有气。
不就比自己会扎马步吗?至于瞧不起自己吗?那种人就是白眼狼。
闻言,夙轩瀚朗朗失笑,手抚在夙轩伊的小脑上低斥道:“伊伊,不许说二哥哥是白眼狼,真是用词不当,二哥哥是勤奋,哪像你,天天就只知道疯玩,像刚才那种危险的动作你个小女孩还敢做,被娘亲看到,你又得挨抽了。”
“我,我当然也有学扎马步啊,方才,方才只是扎了一会累了嘛,所以才,才玩一会秋千啊,而且,而且娘亲不是说要,要‘劳逸结合’吗?伊伊这就是劳逸结合啊!”夙轩伊心虚得转着眼珠子,不敢对上大哥的目光,却仍然言辞凿凿地反驳道。
“你啊!”夙轩瀚伸伸撮撮她的头,摇头叹息,一脸无奈,‘劳逸结合’?这次的成语倒是用得恰当。
“瀚哥哥,你的脚现在还会寒痛吗?要不要伊伊再帮你扎几针啊?”伊伊话锋一转,两眼悻悻的看着夙轩瀚,手突然也痒起来。
闻言,夙轩瀚笑意一僵,黑线爬满:“呃——不用了,呵呵,这种事不劳伊伊,尊叔叔自会代劳。”
开玩笑,上次被她趁自己睡觉时便被扎得浑身麻痹,自己倒没什么,但事后伊伊却被娘亲敲得满头包。
再被她扎一次,自己指不定会抽风半天,娘亲知道的话不扒她一层皮才怪,这小妮子怎么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呢。
“瀚哥哥,你不用担心,伊伊一定会努力地向尊叔叔请教,然后将你的脚治好,到时候瀚哥哥就不用坐在轮椅上,就可以倍伊伊玩喽!”夙轩伊小脸昂起,信誓旦旦地道。小脸坚决真诚,那认真的态度倒是颇有魄力。
夙轩瀚见怪不怪,一副百听不厌,千听不烦地态度点头道:“是是是,哥哥记住了,哥哥的脚以后一定会被伊伊治好的。”
夙轩伊不比同胞兄长夙轩惟,总是喜欢玩闹疯混,哪有点女孩子该有的文静,对武功不见得中意,倒是对针灸之术却喜欢得不得了,更喜欢研究一些乱七八糟的的东西,口头惮永远只有一个“我夙轩伊一定要将哥哥的脚医好’。
然而,每次她只要抱着请教的心情要毒尊讲穴位时,总会在毒尊讲得兴致高昂时,情不自禁地窝进夙轩瀚的怀里呼呼大睡,过后再举着银针对着人形木头乱扎。
其结果,自然是被毒尊拿戒尺抽得两手通红,然后夙大小姐再哭着跑到夙轩瀚面前告状说‘尊叔叔好可恶,居然残害幼苗’。
然而,即使如此,她仍然会天天去请教一次,其毅力实在可佳,虽然往往都是事于愿违地挨训挨抽。
而其父其母见到女儿如此雄心义举,除了抚额苍桑一叹外,只是睁只眼闲只眼得置身事外,心中不免会迸出一句:“这倒霉孩子”!
“笨伊伊,你又在说我坏话了?哼,整天就知道窝在大哥怀里,真是丢人。”十步外,一名蓝衣男童正负手而立,口气讥诮地训斥着妹妹,一副老大人的小模样。
小小腰带上左边叉着桃木剑,右边叉着小儒扇,小脸傲漫上扬,清润彻亮的眸光横视,看向妹妹时满是不屑和恨铁不成钢。
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