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拓跋妍算是体会到了。
秦慕好端端的一个人, 看着也挺正常, 可是一旦涉及到周梦淮的话题, 她就跟丢了魂一样, 怎么说都不听!
拓跋妍真的想一拳揍过去,把这个糊涂软蛋给打爆炸。
你不敢去面对周梦淮,人家周梦淮追求者多着呢!
她没有直接跟跟秦慕说那个混在周梦淮身边动机可疑的谢翙, 免得秦慕真给刺激崩溃了, 到时候到哪儿再找个同样物美价廉的编剧。
拓跋妍把u盘拔下来, 恶声恶气道:“我去找周老师, 你自己好好想想。”
秦慕蔫鹌鹑似的点了点头, 自己缩成一团。
拓跋妍无奈叹气,去书房打印剧本。
打印装订好, 她拨通了周梦淮的电话,嘟嘟几声响, 对方温柔的声音响起:“你好。”
拓跋将军实在觉得她倒霉又可怜, 摊上秦慕这么个糟心的玩意儿,她道:“周老师, 我是拓跋妍。你现在有空吗, 我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
周梦淮笑道:“真是巧, 我刚上完上午的课,咱们在哪儿见面?”
拓跋妍道:“看您方便好了。”
周梦淮声线细柔,和气道:“正好我想去学校对面饮品店喝点东西, 不如就去那里吧。”
约定好了地点,拓跋妍迅速换衣服鞋子,背着小背包开门出去。
路过客厅,秦慕还失魂落魄的坐着不知道想什么,拓跋妍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憋着一股气出门了。
孟蒙把她送到京影校门口,自己去找停车位。
拓跋妍进了饮品店门,里面放着舒缓的音乐,气氛很不错,周梦淮坐在靠落地窗的位子上,周围恰好都没有人。
她下意识推了推眼镜框,然后向拓跋妍招手微笑。
拓跋妍坐过去,笑道:“周老师久等了。”
“没有,我平时没有课都是在这里消磨时间。”周梦淮招手叫店员,对拓跋妍道,“喝点什么吧。”
拓跋妍没有拒绝,她了点一杯奶茶。
周梦淮面前已经有一只空塑料杯,眼见是等待拓跋妍的时候喝掉的,她说:“来一份草莓巴菲。”
说完又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比较喜欢甜食。”
两人寒暄几句,拓跋妍切入正题:“周老师,我现在手上有个不错的剧本,想请您出山来指导拍摄。”
周梦淮愣了下,她的表情淡下来,对拓跋妍说:“不好意思,我现在只想做个普通的教师,没有再拍戏的想法了。”
拓跋妍早有预料,她从背包里取出《支教》的剧本,推给周梦淮:
“周老师,我是诚心的。”
周梦淮摇摇头:“不在你诚心不诚心,我曾经发过誓,再也不拍戏。”
拓跋妍她退了一步说:“那请您帮我看看这个本子吧,能给出点建议,我也受益匪浅了。”
周梦淮见拓跋妍不坚持邀请她,也松了口气,她接过剧本,盯着封面支教两个字看了片刻,又翻开下一页。
服务员将周梦淮的巴菲、拓跋妍的奶茶送上,前者的心思却完全不在刚才万分期待的草莓巴菲上,皱着眉头一页页看剧本,翻页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她啪一声扣上剧本。
周梦淮双眼紧闭,神情严肃,拓跋妍自顾自喝奶茶。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周梦淮叹气,神色黯然:“她过得还好吗?”
拓跋妍说:“不好,流落街头,如果不是我碰巧遇见差点被几个不入流的小混混给祸害了。”
周梦淮明显的一惊,她的眼睛瞪大,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没说出口,而是强制的让自己的表情回归平淡:“是吗……”
但是拓跋妍看的清清楚楚,周梦淮的手死死捏住桌角,因为太过用力指尖微微发白,嘴唇紧抿,眼神游移不定,明显在做复杂的心理斗争。
她在担心,她的心里还惦记着秦慕。
拓跋妍是真的为周梦淮不值,从秦慕的表现看,她根本配不上周梦淮!
是,秦慕有才华,可是这个世界上评判人的标准不止有才华,除了这个,秦慕简直是一无是处!
可是周梦淮的真心做不得假。
拓跋妍轻声道:“如果,秦慕……”
“拓跋妍。”周梦淮打断了拓跋妍的话。
拓跋妍静静等周梦淮的下文。
周梦淮消瘦的脸庞此刻一点血色也没有,氤氲着悲伤的苦意,她咬着嘴唇,眼眶有些发红:“我答应你,来拍这个剧本。”
她抬起手,颤抖着从自己脖子上解下一串银项链,项链上坠着一只圆环,仔细一看才发觉是枚镶了很小一颗钻石的女式指环。
周梦淮把指环握在手心,片刻后将指环从项链上取下,然后推给拓跋妍:
“你告诉她,我不想再等了。”
拓跋妍没想到周梦淮这样决然,她低声道:“周老师。”
周梦淮努力想让自己看上去洒脱一些,但是声音却带着哭腔,憔悴的面孔都有些扭曲了,哽咽着说:“我累了,我等了她这么多年,每天的牵挂……我太累了。”
说完,泪水终于涌出,她痛哭起来,整个人泣不成声。
拓跋妍把手搭在周梦淮肩膀上,手下几乎是一把骨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是该尝试帮秦慕挽回周梦淮的心,还是直接告诉周梦淮,你做得好,对秦慕这种没担当的怂货就该这样,让她自己后悔去吧。
心中感慨万千,拓跋妍选择了沉默。
周梦淮哭完后似乎真的放下了什么,她抹着眼泪,笑道:“拓跋同学,让你见笑了。”
拓跋妍递给她纸巾:“叫我小妍吧,大家都这样喊我。”
紧接着拓跋妍和周梦淮聊了很久,话题一直在剧本上,关于角色的选角,资金问题,拍摄场地和器材,以及审核等等,周梦淮似乎无所不知,拓跋妍的所有问题她都能一一解释出来,不由得让拓跋将军暗喜,自己这下找对了人。
直到黄昏,拓跋妍才回家。
秦慕等得心焦,拓跋妍一开门,她就冲上来,像只笨拙的大型犬一样团团转,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