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兰儿过些日子就要去考女学,我看让她和其他姑娘们一块上课反而不好,不如就让先生给她单独上课,”韩姨娘瞧着沈令昌细声说道。
沈令昌倒是考虑了下,只是这家中的先生本就是大哥请的,要是请先生单独上课,只怕也还是要麻烦大哥。他眉头正紧锁着呢,就听韩姨娘又说道:“我瞧三姑娘和咱们兰儿一样大的年纪,今年肯定也是要考女学的。不如就让先生单独给她们两人上课,这样也好为考试准备准备啊。”
提到沈长乐,沈令昌眯了眯眼睛,觉得这确实是个好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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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和二姐一块上课?”沈长乐一听这话,有些发愣,显然是没想到,爹爹会和自己突然提这么件事情,原本她只是想过来找本书看看的。
沈令承坐在书案后面的椅子上,看着她踮着脚尖要拿书架上的书,不由笑了一声,起身过去帮了她一把。
待沈长乐将书拿在手上,这才转头道:“怎么突然会有这样想法,我觉得和大家一起上课挺好的。”
“下个月你就要考女学,刚巧你二姐也要考,所以你二叔这才提议的,”沈令承只觉得是件小事,不过既然沈令承亲自找了他,他自然得重视起来。
沈长乐撇了撇嘴,一脸不乐意。
沈令承最是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她轻易不会和人翻脸,他也知道沈锦和她关系不睦,只是她总是让着妹妹。让她这般皱眉头,却还是头一回见,所以他轻笑着问:“怎么,不愿意?”
“不愿意,”沈长乐坦白道。
沈令承是没想到她这般实诚,摇了摇头,却道:“可你不是要考女学的?”
“女儿平日里头就在努力,可不需要临时抱佛脚,”沈长乐得意地说道。
沈令承见她这般自信,自然是放心,不过还是故意揶揄道:“你就不怕最后考不上?”
“我都已经这般努力了,若是最后真的考不上,也只能说是天意。若是强求,也只是让自个过不去罢了,”沈长乐轻声说道。
这一世,她也算是看开了许多,当你跳脱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很多事情并非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前世她因叶兰亭在成婚前夕离世,而被视为克夫之人,便开始自怨自艾,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嫁给了一个久病缠身的人。
若是她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心胸更加开阔些,那么那些憋屈的日子,也就是再不会出现了吧。
沈令承盯着她瞧了半晌,大概也是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能这么想地开,倒也是欣慰。
其实女学考试之所以这么重视,无非也就是因为关系到女子的才学和名声。女子不像男子那般,可以整日抛头露面,和人斗诗赛文章。姑娘家就算是办诗会,那也是为了切磋的。
可有了女学就不同了,书院里有考试,自然就能分出个高低胜负来。这会可就是各凭本事,而不是看你是哪家的女儿。所以考上女学的就可以瞧不上考不上的,而考上的之间也会暗暗较劲。
虽然沈长乐拒绝了单独上课,不过沈令承还是请先生,给沈兰安排了单独的课程。为此,沈锦可是咬碎了银牙,可想要发火,又想到这是爹爹的吩咐,又不敢发火。
沈长乐瞧着她那憋屈的小样,也是觉得又好笑又好玩。
等女学考试的那天,她们都在老太太处用了早膳,老太太给她们两个姑娘鼓励了两句,反正就是,考上是好事,考不上咱也别气馁。
等她们散了的时候,沈锦跟在她身后,叫住了她,望了她半天,才咬唇*地说:“三姐,你可别输给她。”
“输给谁啊?”沈长乐明知故问地说。
沈锦眼睛瞪地圆圆的,哼了一声:“还能有谁,就是那个讨厌鬼呗。”
沈长乐见她是真在意,这才笑了一声。也不知怎么的,她突然伸出手,在沈锦的头上摸了一下,笑道:“知道了,小丫头。”
她故意揉了一下,惊得沈锦尖叫了一声,立即让旁边丫鬟看看她头发乱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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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君子有六艺,是指礼、乐、射、御、书、数。而女学考试则考七门,比六艺还要多一门。这其中的意味自然不言而喻,创办女学的人,是希望女子不要轻视自己,让她们都明白,她们可以比男子还要厉害。
不过因为射、御两门有些危险,所以在入学考试上自然就放弃了,所以女学考试则是考琴、棋、书、画、礼、数、策论。
沈家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两位姑娘便上了车,一块去考试。
一路上没人开口,还是沈兰忍了又忍,最后忍不住地问道:“三妹,你紧张吗?”
“自然是紧张的,”沈长乐如实说道。
沈兰狐疑地看着她,沈长乐笑容平和,脸上丝毫不见焦虑,她居然也紧张。
好在女学并不远,马车只行了两刻钟就到了。沈长乐扶着春柳的手下来时,就看见门口络绎不绝地马车。因为门口不能停马车,所以她们都得先下车,才能进去。
门口已经有接待的人在等着。
沈长乐和沈锦被领着往前走,当她进了院子里,瞧见已经在等着的小姑娘时,心中这才有了实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