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淇君微微摇了下头,便是这样轻微的动作,也有青竹迎微风轻曳的清雅之态,“此事家母亦是不曾多言,淇也不清楚,唯一可以知道的是你我确有婚约。”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我是温苏心是吗”温苏心凉薄的声音似秋冬霜雪,她唇边勉力勾出的笑淡得近乎没有,“在瑞孙府里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温苏心是吗”
“温家变故前,令兄拿着这玉佩找淇,”慕淇君微微笑着,手轻轻揩着玉佩,“说是奉母命告知淇,温家恐有变故,是以婚约作罢。但请淇看在两家故交的份上,无论什么情况下务必保你性命安然无恙。”
何以温家出事的时候,温苏心对温家的事这样关注,慕淇君不多问一个字,何以他虽然不喜欢她半分却时时关照她,皆是因为他一早便知晓她是温苏心。
温苏心立时语声冷厉地问道“那我哥有没有说,我们家为何将我换作瑞孙轻蓝我们温家灭门究竟是何缘由我们”
他看着她的目光悯若春水,截断了她的话,“令兄未曾告诉淇任何事情,只说不愿连累慕家。告知淇瑞孙轻蓝便是你,只求能保你一人安然无恙,留温家最后的血脉。”
“你觉得我会信吗”温苏心冷冷地反问。
慕淇君轻叹一声若飞絮,轻轻背起袖子,“你千方百计入宫,为的不就是查温家的真相吗若是淇知晓,又怎会不一早就告诉你”
原来,温家费尽一切,不过是想留最后一点血脉。
一个家族满门覆灭,送她逃出生天,只因温家一早就知道这灭门之祸。偷梁换柱,相府千金转眼成太史令二女,不过想要保住温家的一点骨血。
“我们温家的事,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慕淇君眸里是一片磊落,那是君子之明净,是清水之纯澈,“令尊和令兄连你都未告知分毫,又怎会告诉淇呢显然,令尊有意将一切尘封,不叫任何人再知晓。想必,也是不想你去追查的。”
“查还是不查是我的事,可是,”温苏心悲凉地笑了下,目光直直迫视着他,她的却手死死扣着那玉佩,“两年前你不说你我婚约之事,你现在同我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
佳期已过,良缘已误,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因为你最近似乎同摄政王走得挺近,旁的人,不管你得罪了谁,淇自问都能应付自如,但,”慕淇君眸光微颤,“摄政王此人,淇亦看不透。此人太过危险,请你不要同他再有往来。”
多时累积的委屈,叫温苏心心一酸,便愤然冲口而出,“你既然不愿娶我,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你既然不娶我,我做什么,又同你何干我的事,你为什么还要管”
言毕,喉间酸痛不止,怕会哭出来,温苏心便袖子一拂,便要离去。
只是慕淇君却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胳膊,迫使温苏心回眸看他。温苏心偏头,只看到他唇角一点苦涩的笑意,涩涩若垂垂柳荫下盈盈清波上的枯黄浮叶。
他一字一字清晰地道“从来,都是你不愿意嫁,而非淇不愿意娶。”
温苏心一愣。
“两年前若淇请你不要入宫,嫁淇为妻,你可会愿若淇请你不要查温家真相,放下仇恨,你可会愿若淇请你放下过往,将错就错当一辈子的瑞孙轻蓝,你可会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