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翊哲嘴唇紧抿,望着嘉宁帝的视线模糊一片,一只手无力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温苏心退开一步,站在公冶翊哲身后。但嘉宁帝却是一眼都没有看他悲痛的儿子,他的视线越过公冶翊哲的肩膀,看向了她,那目光狠毒而憎恨。
只是,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他再恨也是枉然了。只见他那被公冶翊哲握在双掌之间的手,仓促地落了下去,寂寂垂落在床畔。
嘉宁帝断了气息,却死不瞑目地盯着温苏心。
大殷的太上皇,驾崩了
“父皇”公冶翊哲低低喊了一声,声音沉痛。
这一刻,温苏心觉得痛苦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思懿太子死了,嘉宁帝也死了,而温家的仇,却尚未触及冰山一角。
公冶翊哲将自己的脸埋在了那生命已经消逝的掌心,整个人都不住的颤抖着,像受了致命的伤的动物一样,有大滴大滴透明液体从那干枯的手指间涌出。
温苏心想,公冶翊哲哭了,原来,他也会哭
窗外宫阙万千,白云游走,梅花开得甚好,绚丽了一个又一个枝头。还有不知名的鸟儿在轻轻鸣唱着悦耳的歌谣,春风轻轻吹来,将花丛分拂开。
这样美好的春日,温苏心看着至死都盯着她的嘉宁帝,不知道是温苏心看差了,还是因为心虚,只觉得他嘴角却有一点诡异的笑意。
温苏心摸了摸自己刚被嘉宁帝抓过的手腕上的一圈殷红,只觉得一阵冷寒爬上后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个老谋深算的老人似乎已经预见了更远的悲伤的未来。
可是一个人死了,就是死了。这个世界,是属于活着的人的。
跪在床榻畔的男子依旧还是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只是他不惯于让人知道他的脆弱,只是埋首颤曳。
温苏心双手拢进宽大的红色衣袖中,安静地站在公冶翊哲身后,“太上皇已经驾崩了,王爷请节哀”
公冶翊哲闻言才抬起头,眼睛通红。
温苏心在他身侧优雅地蹲下,“王爷,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因为,我们的仇人还好好活着,是不是”
“是,要好好活下去”公冶翊哲冷漠地道。
温苏心俯身过去,轻轻抱住了公冶翊哲,“现在不是十四年前,至少现在是我们一起好好活下去,王爷你不是一个人。”
公冶翊哲抬手环住温苏心,再用力收紧,他嘴角却是上扬车扯出笑意,“温苏心,不要用真情这种东西来感动本王你要知道,若是感动了本王,你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当你驯服了一个人,就要对他负责,否则必然会有一出悲剧的。
“我都是王爷的人了,只要王爷不不离,我便不弃。我们是同类,就互相依存,选择彼此作为归宿,这是我们说好的。”温苏心笑着温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