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孤桐本就生得俊美,更有几分男儿棱峻刚毅之气,一双眸子更是幽深动人,前世里才令谢流熏迷恋忘情。如今他哀哀的眸光无辜委屈的望向桂公公,桂公公不知是被他的话语打动,还是被那柔弱的眸光软化了。分明那老道的眸光里透出几分对他的心疼。桂公公同谢府更有两代的情谊,刚才那番严厉的话怕不过是吓他一吓,沈孤桐揣测着,就更做出些哀婉的模样惹他怜惜心软,想借此逃难。
果然,桂公公将卖出门槛的脚撤回,他冷笑叹气摇头,忽然他冷了面孔一声呵斥“你可知罪谢阁老常说,品行为先,学识为次。你做出此等有辱斯文之事,还文过饰非,丝毫没有襟怀坦荡的模样。”
沈孤桐心下一慌,不想这阉驴油盐不进,反拿一番大道理来揶揄他。
桂公公叹息无奈道“洒家若不是念在同谢府多年的情谊,若不是还有几分对你这畜生的惜才,早就”那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手指狠狠戳了沈孤桐的额头,旋即吩咐“也罢,你可晓得,贡院门口查出夹带作弊的考生,当如何处置”
沈孤桐面颊一赤低声嗫嚅“杖责,号枷”他才在贡院暗喜谢子俊中招,被官兵拦截在贡院门口一番羞辱,如今却不想自己反入了套。
他偷眼望一眼桂公公,慌忙沉下头。
“洒家就饶你这遭谢阁老年事已高,谢中堂为国事cao劳,怎能为你这畜生分神动怒”桂公公终于吐口道,沈孤桐欣喜过望,忙跪地叩首谢过。
桂公公却四下望望,从案头取下一楠竹戒方,拍拍桌案呵斥沈孤桐“洒家就替谢中堂好好教训你这逆徒。还不乖乖地去衣,跪好”
沈孤桐面颊腾然一赤,又惊又羞,这阉驴竟然要替师父执家法责打他这不是私设公堂吗可他若不屈从,这老阉驴就要将他送官,害他前功尽弃。
见他愕然不动,桂公公更是不耐烦道“老夫还要回宫去复旨,你若不情愿,老夫也懒得去做这恶人,顺道送你主仆见官就是。”
沈孤桐慌得从命,口中哽咽“多谢公公赐教,学生惭愧。”此刻的他手指重似千钧,按着腰间的汗巾子羞愧难当,更是无处逃身。心中暗自后悔,更恨封氏糊涂,没能害谢子俊,反是误伤了他。可是谢子俊如今人在何处分明听了差役们议论说,贡院门口擒住一个鞋底夹带的考生,难道有如此的巧事
沈孤桐见桂公公一脸不耐烦,他不敢耽搁,木讷地去扯腰间的汗巾,此刻头脑一空他只觉习习凉风从赤露的双腿间撩动,火辣辣的竹板打在肉上生疼,老阉驴义正词严的教训些什么话他也听不清,含糊的哭声应着。老阉驴边打边训边揉,沈孤桐不顾了疼痛,只觉羞耻难熬,此刻他心头恨死封氏,更是糊涂这册子如何就长腿跑回了自己的鞋子里莫不是谢子俊发现了但谢子俊忠厚,不该如此。
忽然,一阵剧痛,那板子打偏恰打在柔弱处,疼得他惊叫了伸手去护,却被桂公公一把扯住手,气恼的扯了他的丝绦将他的双手在身后缚住,口中还骂着“不知悔改的孽障”
沈孤桐只求快快熬过眼前的劫难,心思混乱也顾不得什么,任了他摆布。
不多时,那板子停了,桂公公丢下他起身吩咐“洒家也无枷锁让你号枷示众,好歹不能违了朝廷历法,你自己去庭院里跪了示众自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