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宛帝都北门外,杨柳依依,细长嫩绿的枝叶低垂于护城河的水面,随汩汩水流无声飘荡,视线远投,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原野,点点村落没于其中,在这春四月的大好时光里,本是让人最愉悦的好去处,只是北门自古便是送别亲友的地方,因此大好风光并没让站在五陵桥边送别亲友的人们有多少欢喜之意,在这些悲戚的送别人群里,王伯诚倒没多少伤心之意,受他爷爷王敦嘱托,送离开大宛帝都的杨世杰一程,他对杨世杰没什么好感,但也没有多少恨意,尽管他是杀母仇人的父亲,杨世杰站立五陵桥头,回头恋恋不舍的望望那高大古朴的城墙,半晌他才转头对在一旁恭候的王伯诚叹道:“贤侄,我杨世杰最对不起的人便是你,当年那畜牲暗算你娘,我也知情,但这畜牲身后有吴毅将,我也奈何不得,虽说我无力阻拦,但这畜牲总归是我亲生,这教养无方的责任是逃不过的,这些年我一直愧疚在心,想弥补于你。。。。唉,到头来还是你救了我杨家满门,为叔不知要怎么感谢你才好。”“世叔,昨日之事已随风而逝,你就不用耿耿于怀了,爷爷希望你能放下包袱,率嫡系族人在他乡重新开始。”王伯诚指指在远处等候的几辆浮空车,淡淡笑道,他意思再清楚不过,就是要杨世杰放下对张耀明仇恨之心,不然杨家难逃覆灭之命,杨世杰点点头,叹道:“伯诚,我杨世杰不是不明事理的混蛋,我杨家若不是天英侯的原因,恐怕早被皇室和各世家灭门了,对天英侯老夫只有感激,哪会有仇恨之心哪,好啦,伯诚,你就送到这里吧,转告你爷爷,我杨世杰会在异乡混出个明堂来的,他日有缘,我请他去做客。另外你代我谢谢天英侯。伯诚,你不用伤感, 青山不老,绿水长流, 我们终会有相见之日的。”“世叔说得好,那侄儿恭送世叔,愿世叔心想事成了。”见本来意气消沉的杨世杰精神重振,王伯诚暗喝了声彩,收起那少许伤感,弯腰抱拳躬身目送杨世杰远去。
“家主,伯新少主还有两位院长,十七公主影郡主他们过来了,要不要去迎一下。”王伯诚正望着已变成几个小黑点的浮空车,感慨万千时,他身旁的一个家族长老,突然指着另一方向朝五陵桥过来的一群人提醒道,王伯诚闻听,忙顺着家族长老看过去,可不是嘛,不远处郑恩明,符昊两位院长率一批学员朝他们这里走过来,王伯新两口子也赫然在内,当下忙率家族成员迎上前去,和两院长及各皇室子弟见过礼之后,王伯诚好奇问王伯新怎么会在这里,王伯新笑道:“大哥,不,现在是家主,家主大人,你忙胡涂了吧,我们这些参加三大协会大比的选手,在城外封闭特训大半年了,你不可能不知道吧。”“娘的,是忙晕了,阿新,你现在倒是逍遥快活,和弟妹双栖双飞,还能参加大比,满天下闲逛,多好呀,大哥我就惨了,整天埋在家族杂务里,忙着昏天黑地,就是吃饭还拿着笔签字,小良这家伙太偏心眼了,就向着你,硬将我推到火坑里,喂喂,阿新,你这是什么表情,大哥我都这么惨了,你还兴灾乐祸,你少得意,告诉你,我最多当五年家主,之后就传给你。哼哼,让你也尝尝苦头。”王伯诚一拍头,失声道,接着便不顾外人在场拉着王伯新大倒苦水,抱怨张耀明坑他,不过他看到王伯新挎着亚菲一脸笑意并无半点同情,不由火冒三丈,当下指着王伯新的鼻子大发雷霆。
“新哥,你怎么能这样,看把大哥气成什么样了。快给大哥道歉”亚菲见状,白了王伯新一眼,说了他几句,忙给王伯诚道歉,王伯诚这才消了些火气:“弟妹,还是你懂事,知道大哥苦处,你那男人,哼。”“呀,大哥,你倒想得好,自已掉火坑里了,还要拉弟弟下去,四弟都说了我不适合当家主的,你还是自己慢慢熬吧,要想脱身,只有一个办法,赶紧找女人结婚生子,等儿子长大,将位置传给他,你就轻松了。”王伯新拉了未婚妻一下,将她弄到身后,笑着对王伯诚说,自他和亚菲重合,心情开朗很多,因此说话不象往日那些古板,而是调侃打趣居多。气得王伯诚指着王伯新的手哆嗦着,半晌无语,围观的学员和王家族长老好笑不已,别的家族为争夺家主之位,兄弟反目,妯娌成仇的不知道有多少,这两兄弟倒好,反过来了,为推让家主之位吵个没完,萧若雪指着两兄弟笑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跟耀明那家伙一个样,都是疲懒货,难怪你们能成朋友, 不过,伯诚,我看你是没什么希望摆脱这家主之位,耀明就认定你当王家家主,你还想脱身?伯新说得不错,你只有赶紧成婚生子,才有机会。”“完了,那我不是至少要受三十年苦?我的命好苦呀。”王伯诚闻听,几乎哭出声来,连声哀叹自己运气不好,王伯新装着没看见,而是拉着亚菲扬长而去,倒是萧疏影看不过眼,上前安慰王伯诚,并邀请他跟学院学员一起去接张耀明“出关”,王伯诚立马应下,并捏紧拳头,恶狠狠的表示要陷他于水火的张耀明补偿,不然就要他好看云云。
“小影,你来啦。。。。师尊,师伯,雪姐,大哥,嫂子你们好”洞库门外,张耀明正坐在潭边石头上,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提着鱼竿,无精打采的看着水中上下飘浮的浮子,看见萧疏影一行人到来,大喜过望,甩下鱼竿,飞身上前,握住末婚妻的手,此刻他眼里只有萧疏影了,郑恩明哼了声,意思是,这里不光只有末婚妻,还有师尊呢,张耀明这才恍然,拉着面红如赤的萧疏影的手,向郑恩明他们见礼,郑恩明拉过身旁一个小个子青年为张耀明介绍:“耀明哪,这是你大师兄宋修贤,他今天早上才到的。你大师兄这几年在外静修,都不知我收了你这个小弟子呢?”“小师弟张耀明参见大师兄。”一听是大师兄,张耀明忙行礼参见,并打量了一下这掌门弟子,嗯,这宋修贤不但象貌平平,斗气资质也是一般,快七百岁了才晋级八星斗皇,可能是他的丹药资质好才被郑恩明收为亲传弟子的吧,这个时候,那宋修贤也在打量张耀明,他这几些年都在偏僻的地方静修,等修为突破才回来,对张耀明近来的引发的种种哄动并不知晓,只是路上听郑恩明的话语,对这个新收的小弟子极为庞爱,心中不禁有些吃味,他虽也有快七百岁了,好胜心却是如同年青之时,他扶起向他施礼的张耀明,眉头微皱,这小师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呀,斗气资质是不错,不过二十左右便是二星斗师,但这不算太出色,清风大陆这种天才多的是,莫非,这小师弟也同自己一样丹药资质好才被师尊看中,想到此,他不由出声问道:“小师弟,你现今是几级药师呀。”本来他是想问张耀明是不是一级药师,但怕伤小师弟的自尊,临时改了口,他这话一出,在场众人不由好笑,还几级药师呢,你这妖孽小师弟早就是三品上阶丹师了,不过,这些家伙都有看人笑话的恶趣味,没有一个出声提醒宋修贤,都笑吟吟站在一旁,等着看他惊得说不出话的搞笑表情,张耀明闻听一愣,这大师兄看样子对我这小师弟有看法呀,唉,谁让自己年纪小呢,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他虽然已是七品丹师,但他从来没参加过丹师协会的等级评定,别说丹师,就是一级药师都不是,他这一沉吟,那宋修贤身后闪出一个身穿雪白丹师袍的矮胖青年,年纪三十开外的样子,清秀的面容神情倨傲,他拍拍身上丹师袍,斜看张耀明一眼,笑着对宋修贤道:“师尊,你别让小师叔下不来台,小师叔看样子连二十岁都没到,你怎么好问人家这种问题呢。”他的话语貌是为张耀明解围,实则是看不起张耀明,认为他不过仗着郡马爷的名头被郑恩明收为亲弟子罢了,郑恩明闻听不禁眉头一皱,便想发作,张耀明看了看郑恩明,忙指着那年青抢先问宋修贤:“大师兄,这是你的弟子吗?”“得贵,不得无礼。小师弟,这是我的亲传弟子李得贵,我这次出游也将他带了去,这小子还算争气,在前年三十四岁生日时,晋升一品下阶丹师,在我们师门下代弟子中算是最快的了”宋修贤瞪了年青一眼,训了他一句,而后为张耀明介绍起来,语言间不无自豪,说实话,这李得贵也确实值得他自豪,丹药之路实在过于艰难,能在三十五岁前晋升丹师的药师可用凤毛鳞角来形容,虽说这对张耀明来说不值一提,当他的情况过于特殊,不能按常人论的,因此,张耀明向宋修观由衷的发出赞叹之言:“大师兄,李师侄真是天纵奇才,你又教导有方,难怪他能如此之快晋升丹师,师弟在这向师兄贺喜了。”他这话一说,宋修贤自是乐得眉开眼笑,连连向张耀明拱手说着谦虚之言,那李得贵更是挺着胸脯,眼睛左右顾盼,得意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