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舜诚这晚交托了分家的事,将公中的财产都细细分割了,回内室睡下,然而,这一躺下却再也没有醒来,待下人们发现他去时,已经是三更时分。
江家各房如临大敌,云集如意堂嚎啕大哭一场。
素妍得到消息,刚失母亲,这会儿父亲又没了,哭得昏厥过去。
想到前世点滴,能看父母寿终正寝,心下倒也安然许多。
从江书鸿手里接过父母留给她的那“福气财产”,悲从中来,“怎还给我了?”
江书鲲道:“这是父母的意思,你虽是出嫁的女儿,但我们做哥哥的,从来没拿你当女儿家看,你和我们是一样的。”
江家刚办了老太太的葬仪,又紧着办了江舜诚的葬礼。
两场葬礼一办完,素妍就病倒了。
而江家那边,江书鲲依照约定,给三房、四房、五房各备了十万两银子的置家费,十万两银票每房都没少,就连何氏在内,也是欢欢喜喜地搬离了住了几十年的文忠候府,搬到一早虞氏与江舜诚给他们置下的各处院子,虽说那里的院子没有文忠候院大,到底够他们每房人住。
何氏很高兴,她正想着把“嘉兴伯”的匾子挂到门上去,她也算是嘉兴伯夫人,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她丈夫也是封了爵位的。
江传堂领着母亲妻儿,自搬到了城南的“江府”。如今杨文馨打理自己的嫁妆,又从公中分了一份家业,瞧着也是丰厚,看得孟氏心里直乐。
五房的江书麒虽有诸多不舍,但因父母有言在先,又得江书鲲给的十万两银子,不好多说,收拾了东西,带着妻子儿孙离去,倒与四房江传堂继续做了邻里。
搬到城南宅子后,江书麒与江传堂一商议,在中间的高墙上开了一道小门,也好让孩子们任意行走两府,他隐约听江书鸿与江书鲲也是隔断两府的围墙开了一道样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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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过了大半月,这日江传良从外面回来,神色古怪地进了文忠候府的上房,曾经的睦元堂。江舜诚夫妇不在,谁也没提入住如意堂的事,无论是哪个儿孙、太太,想念江舜诚了都可以到哪里坐坐。
江传良道:“爹,你知道这些年为甚六叔不回皇城么?还是十几年前提过要把十一送回来读书,后来却又没了动静?”
沈氏一脸惊色,江书麟去西北有二十多年了,夫妻二人在那边亦育了两子一女,女儿湘湘在六房里排序第二。
江传良斥退左右,故作神秘地道:“这还是二房的传远上回喝醉了酒透的口风,原是六叔在西北纳了妾室!”
江书鸿顿时暴跳起来,跺脚道:“胡说!你祖父有遗命在先,谁敢有违家规就得逐出宗族家门。”
沈氏也觉得这话在理,要是早前江书麟,犯一下错还有可能,经历了这许多,几房书字辈的、传字辈的哪个不是谨慎小心的,而今一个个也都大了。
江传良道:“爹,我说的是真的。这事儿,二叔那儿一早就知道,他们在西北过呆过,西北的故人不少,定是不差的。”
隔日,江书鸿请了江书鲲喝酒。
酒席上,提及到此事。
只要江书鲲否认,江书鸿只会信他。
江书鲲迟疑一阵,正待问出是何知晓的。
江书鸿却道:“你别问我如何知道,只说是真是假?”
江书鸿身为长房长子,如今正担着皇城江家的族长一职,这可是他手头犯的第一桩违背祖训的事,自当秉公而断。
江书鲲低声道:“这事儿原怪不得六弟,柳氏怀上次子时,他一次喝醉了酒,竟沾染了一个好人家的邱姓小姐,只怕一早就是设计好的。边城那种地方,大哥不知道有多枯燥乏味,尤其是那里的乡绅为了攀上有势力的,会想破脑袋把自家的妹子、女儿送去攀亲。六弟原想瞒着柳氏,谁曾想,三月后邱小姐寻上柳氏,言说自己怀了身孕,柳氏自不敢信,问了六弟,知是六弟的骨血,这……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