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右相,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自以为把你女儿嫁给本王,就在巩固你在皇城的势力。旁人怕你,我宇文琰可不怕!本王若是你,便让雷四远嫁他乡,免得留在皇城丢人现眼……”
雷四此刻飞奔而至,听到这些无情的话,哭得很伤心了,大着嗓门道:“你……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
“谁喜欢你了?就你这种失德失仪的女子,还入不得本王的眼。本王奉劝你们,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好,免得徒惹耻辱!”他纵马扬鞭,领着众随从侍卫扬长而去。
身后,传来雷四的咆哮声:“宇文琰,我死给你看!”
她是生还是死,与他何干?
宇文琰闷头想着。
琴瑟堂内,素妍知他午后回家,备下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又备了香汤,要换洗的袍子就搁在屏风的椅子上。
夫妻二人仿佛从未发生雷家求亲的事一般。还和往常一样用膳、说话、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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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府,雷家上房里,雷嘏正严斥雷四母女。
雷四跪在偏厅中央,一脸泪痕。她只是想挑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嫁了,为什么不行?不是说她和江素妍一样都是家里最尊贵的女儿么,江素妍可以,她却不行,错就错在江素妍比她长了几岁,先一步认识宇文琰。
“你瞧瞧!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雷家的颜面都被她丢尽了!说什么她和琰王爷两情相悦,压根就没有的事,害得我和大郎生生被人羞辱一通,颜面尽失……”
雷太太亦流着泪。却没有哭声,抬头道:“这主意是谁出的?可是你请官媒去说合的。我与你说过,四姐儿是个不知事的,可你却夸四姐儿有眼光,能寻上左肩王这样的好夫婿……”
如今被人训斥、取笑。就怪她没有教好女儿。
雷四这骄纵的性子是如何来的,还是被雷右相给宠出来的。
雷右相厉声道:“你……你敢说本相的不是?”
雷太太道:“官媒是你叫到家里来的,要与左肩王结亲的亦是你。”
雷嘏这些日子胆颤心惊,生怕新皇会拿他贪墨的事大做文章,他的荣华、他的富贵不可以丢弃,他得成为百官之首,如现下的江舜诚那般。他伸手一指:“给本相闭嘴。自个儿纵女做错了事,反倒怪起本相来。”
他吐了口气,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他仰了仰头,陈王、云王、北安王……他将皇城的权贵都细细地想了一遍,不可以将雷四远嫁。否则这枚棋子就真废了,既然是他的女儿,就能用到极致,为他们你父子的前程铺就锦绣路。
雷太太垂首,继续抹泪儿。
雷嘏道:“明儿再请官媒来。先与亲王府说合结亲,不在乎给人为妾做小,她的名声早就毁了,但凡体面的人家,谁还愿娶她。”
雷太太轻声道:“不如……就把四姐儿远嫁他乡吧。”这样可以寻个年轻的地方官,许给知县还是绰绰有余的。
“宁为权贵妾不做小官妻!”雷嘏吐出一句冰凉刺骨的话。
雷太太看着这个男人,这就是她的丈夫,年轻时便野心勃勃,而今年过四十,竟想做上更大的官。右相,右相,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可谓风光无限,可他还不甘心,想要更多。
先托官媒说了云王,云王倒不说什么,贤太妃却不许,她亦听说了雷四姐儿的名声,真真是个胆大妄为的,云王府不差美人,要纳美貌的侍妾,自得挑个性子好的。
又再托人说了陈王府的庶长子,虽是庶长子,如今也得了两县封地,成了御封的候,德太妃也不乐意。
最后,只得再说了北安王。
没想北安王如今正宠着侧妃石氏,又有北安王妃亦不同意。
雷太太没了辙,只得退一步再说皇族里的其他郡王,最后说给了先帝第八子寿昌候为续弦,据说这寿昌候年幼时骑马,摔瘸了一条腿,几年前娶了一妻,留下两子便过世了,寿昌候如今亦有三十有三,比雷四年长了足足近二十岁,其长子比雷四还要年长三岁,次子与雷四同岁。在皇祠街里,寿昌候只得一个不大的三进院子。
雷太太为防万一,请了皇城但凡有名气的官媒、私媒说合,各往一处,当日就要把这事定下来。没想雷嘏听后,颇有些不愿意:“就没一个得势的?是续弦又嫁的是瘸子……”
“云王、陈王自有太妃做主,当即就回了话,不愿意。”
陈王妃颇有贤名,云王有正妃、侧妃,又有贤太妃拦着。
“既是如此,可问过寿王府?”
雷太太一脸愕然,“是寿王世子?”
“我说的是寿王。”
老寿王有七八十岁的高龄,寿王亦有五六十岁了,那年纪比雷嘏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