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宫,芸芳笑禀道:“安西郡主新得了几样海货,特意送海货入宫孝敬太后与皇后。这不,送了一些到康宁宫来。”
太后立时来了精神,“还是前几日中秋节上见过她,有些日子没见了。回头传她过来叙话。”
得了好东西就送来,就凭她的这份心就让人觉得温暖。
凤仪宫的杨云屏也得了一些,听说素妍入宫,也欢喜起来,遣了雪雁去宫外候着。
素妍见罢了礼,杨云屏赐了座儿,彼此寒喧了几句。
杨云屏斥退左右,只留了心腹宫女,“今儿怎么有空了?本宫可不信,你是专为本宫和太后送新鲜海货来的。”
素妍吃吃笑了起来。“二姐可听说过郑晗此人?”
杨云屏翘着漂亮的兰花指,几年下来,她越发有了皇后的威仪,“郑晗不是你朋友么?”
素妍低头。神色凝重,“她还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这等大度、风范,只怕要羞煞天下的男儿。她今儿来找我了,求我帮忙周圜救出淮阳王夫妇并宇文辕一家三口。”
杨云屏面含嗔怪,“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办案的几员重臣,旁的臣子都不许议论此事。”
言下之意要素妍回避。
素妍微微蹙眉,转而一舒,“郑晗愿舍弃所有家财救出这五人。”
一侧的朱雀心头一紧。轻声道:“皇后娘娘,此女奴婢听说过,说是天下出名的富贾之一,只怕家财不下一千万两银子。”
素妍更正道:“家财三千万两银子!”
杨云屏凤颜转惊,连眼睛都大了两分。“舍千万两银子就为了救五个人?”
素妍点头。
杨云屏不知可否,扭头看着雪雁,又瞧瞧朱雀,最后目光停落在奉茶递水的翠鹂身上,翠鹂欠身道:“皇后娘娘,奴婢这就去议政殿传话。”
一介商贾女,居然有这等魄力。舍弃所有就为了救五个人,且是与她无干之人。
素妍又简要地讲了郑晗与宇文辕之间的故事,说了郑晗与易泊公子之间的婚事。
杨云屏摇了摇头:“真是奇了!天下竟有这样的女子,难怪她能与妹妹齐名。”
一个财女,一个才女,前者拥有财富。后者得拥才华。
郑晗是一个重情守诺的女子,就如素妍所说,她的所为能令天下男儿汗颜,就连翠鹂也为之感动,主动代为传话。
“皇上驾到!”
一声高呼。打乱了姐妹二人的谈话。
杨云屏与郑晗移至大殿中央,跪迎皇帝。
新皇迈着八字步,长身而立,俯视着脚下的皇后与素妍,“皇后平身!安西免礼!”
“谢皇上!”
素妍起身,杨云屏令人摆了棋盘,她知素妍不愿与皇帝单独相处,只留了心腹宫女服侍,自己坐在皇帝身侧看他们下棋。
下了几子,皇帝不紧不慢地道:“女商贾要倾尽家财救五个人?”
“是!”素妍又重复了五个要救的人。
“倾尽家财……”还要看他能不能看得上,“一介商贾能有多少银子。”
“纹银三千万两!”
郑晗说的可是三千五百万两,以素妍的判断,应该还有些零头没说,但郑晗是她的朋友,郑晗花了那么多心血才有了今日的家财,她怎能让郑晗一下子舍弃所有,就算郑晗能赚,好歹还得留下一些。
新皇怔了又怔,在他的记忆里,郑晗好像做生意才没几年,而且素妍也曾说过郑晗是当世奇女子,“三千万两?”
“是!”素妍肯定地回答,“只要皇上放过宇文辕一家五口人,郑晗愿向朝廷奉上三千万两银子。”
要是将他们杀了,就得不到这三千万两。
郑晗要的只是保住五个人的命。
三千万两银子买五条人命,一条亦得六百万两银,何况淮阳王妃徐氏、淮安候方氏和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亦不成什么气候。只是淮阳王和宇文辕让皇帝有些不甘心,可这二人要是失去王爵、候爵,贬为庶人,也不足为患。
皇帝冷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目光相遇,素妍神色未改。
杨云屏佯装出一门心思在棋盘上,却留心着他们的对话。
素妍道:“此等大罪,但凭皇上发落。安西入宫,就是跑腿的,要是皇上应了,国库能入三千万两白银,要是杀了……”她话题一转,“此事于皇上、于朝廷无碍,何不放他们一条生路。”
新皇微眯着双眼,三千万两银子,有三个无干轻重,唯有宇文辕父子有些棘手,一旦贬为庶人,就是寻常百姓,令他们再无反抗朝廷之力,这就是剪除双翼的好法子。“此事且容朕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