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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嬷嬷突地忆起,素妍救了崔珊后,为谢素妍救命之恩,崔珊曾把庄子、店铺送给素妍也做谢礼,虽借的是辉世子的百日宴之礼,可翠嬷嬷却知道崔珊的用意。
那处庄子虽然离皇城远了些,可田地都是极好的,有一千二百亩的良田,还有一处大庄子,庄头也是大公主府的忠仆。
青嬷嬷道:“那里离皇城虽远些,离大柳镇一刻钟就到,倒也方便。”
翠嬷嬷当即令丫头们收拾一番,乘了青嬷嬷与白芷带来的马车,一行人离了皇城。
白芷亲自送他们抵达大柳镇的庄子上,又安顿了一番,两位小姐见自己贴身服侍的丫头又在身边,心头感慨,听从了翠嬷嬷的劝,安心住了下来,可每每想到家人,心头就一阵刺痛。
青嬷嬷回转王府,站在小书房里与素妍回禀:“老奴与白芷去刑部赎人时,崔二姐儿、三姐儿正哭得眼睛红肿。”稍顿了一下,“崔家二房的一个姨娘生了个庶女,在牢里饿了几天,竟还活着,崔二姐儿求我们替那女婴赎身,瞧着怪可怜的,就替她赎身了,现下也由崔二姐儿照顾着。”
虽是姨娘生的,可到底是崔瑶的妹妹。
早前,崔瑶便亲眼看崔太太亲手摔死了一个孩子,那是崔瑶的侄女,可这一个竟是命大的,在天牢里饿了几天竟也没事,虽是瘦弱了。还能活下来。崔瑶念着是一条命,好歹也是她妹妹,便抱着她出了天牢。
素妍凝了一下,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青嬷嬷面露同情,低声道:“崔太太、崔二奶奶昨晚在牢里服毒自尽。待众人发现时,都凉透了。”
闻其贵的夫人、儿媳,昔日在获罪之后。也先后死在了牢里,可活着的人,还得继续走下去。如闻雅云,坚强地活下去,还有石小文,更是风光体面地嫁入十王府为侧妃。
青嬷嬷道:“崔二姐儿求了老奴,让我帮她祖母、母亲买副薄棺,不肯上车去庄子,说要收敛她的家人。崔相爷获了重罪,昨儿下午就由官差将尸首送到乱葬岗了,挖了个大坑,十来具尸首葬在一处。
白芷找了刑部牢里的狱卒,讨了她们的尸首。老奴备了三副薄棺,统共花了五两银子。租了一辆马车上,随了崔二姐儿等人送往庄子上安葬。去岁庄子上的收益还没上交,许是有些银子。她们过去,倒也不愁没银子使。”
素妍想着,昔日崔珊原想谢她,也许不会想到,这场大劫后,素妍会把早前她送的东西原封不动的送回去。“白芷是个机警的,既然决定了要帮把手,索性做到底,让白芷在翠嬷嬷和崔二姐儿、三姐儿处留些零使银子。”
青嬷嬷道:“那处庄子够大,一千二百亩的良田。一年的收益就得不少,到了那儿,有吃有住的。她们也使不上银子。”
素妍轻舒一口气,没再坚持。“刑部可说过大长公主与珊瑚郡主何时出来?”
“打听过了,至今皇上也没提如何处置她们。”
素妍能做的,已尽最大努力。她用心改变了江家与自己的命运,扭转了珊瑚在庵堂孤苦的余生。既然崔瑶和崔璃可以赎出来,想来崔瑶也无性命之忧。
因大长公主是皇族中人,得等新皇的旨意,人还得呆在刑部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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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六夜,更深露重,明亮的圆月正在中天。洛阳郊外的龙虎山庄,欢宴已毕,只留下满庭寂静,灯烛摇曳。
七王爷宇文琮酒意阑珊,半醉起身,摇摇晃晃地欲离大厅,只见一抹黑影闪入厅上,低声禀毕,宇文琮浑身一冷,醉意已醒了大半,一把扯住黑影,厉喝:“崔丛善‘通敌判国’满门抄斩,大长公主如何了,快说,大长公主……”
那是他的皇姐啊,便是静王宇文理在世,也是疼着、捧着的。
黑影道:“大长公主母女打入天牢,崔家家财全部被朝廷收没。”
怎么会这样?
原是与大辽的图鲁王子说好的,要对付的是忠于新皇的人,怎会是崔家做了第一个刀下亡魂。
黑影抱拳道:“情势有些古怪,崔左相打入诏狱之后,刑部顾力行与大理寺的人连夜搜查了六部尚书、傅翔的府邸,就连镇国公府也没放过。”
宇文琮大喝一声“杨秉忠”,“这顽固不化的老家伙,可被打入诏狱了?”
黑影道:“奇怪的是,御林军并未在镇国公府收出任何触法王法的证据,只吏部、户部、兵部、傅翔四府查出异样。”
宇文琮浑身一摇,“兵部韩国柱乃是我们的人,怎么连他也查出问题了?”
不对,着实太不对了。
他曾与图鲁王子商议好的,但凡是他的左膀右臂,一个都不能动,崔丛善不能动,兵部尚书韩国柱也不能动,韩家三兄弟,一个袭爵,一个是兵部尚书,还有一个在御林军侍职。
吏部、户部、傅翔这三位,原不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