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王道:“明日早朝,本王有两件事,一是奏请皇上恩准,让琰儿承袭王爵;二是请皇上尽快判处宇文理的妻儿,是贬为庶人,还是软禁,总不能关入诏狱迟迟不处置的。”
新皇不是不愿处置,而是他自己都没想好,该拿宇文理的妻儿如何。
左肩王愿意过问旁事,说明他没有忘记自己是皇族亲王,身上还有太多的事要做。
素妍陪左肩王说了一阵话,她能瞧出左肩王言辞中的孤独无助感,先帝是他最信任和敬重的人,一朝去了,让他如何适应。虽然新皇依旧重用他们父子,可左肩王还沉浸在先帝时,半是君臣半兄弟的情感中。
素妍笑道:“父王该与镇国公、荣国公处多走走。”
左肩王不解。
“听说近来荣国公也闷得发慌,跑到兵部打听哪里有贼匪,想带兵打仗呢。”
战时,武将有用武之地。如今闲下来,一个个都不适应。
素妍顿了一下,“父王,卫州十二县。有五县极是贫穷,究其原因有二,一交通不便。二水源奇缺。要是父王可以令人掘通河渠。引卫河之水过去,许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左肩王过往几十年。都是听先帝的,先帝说你该干什么事,一声令下,他就去干。如今,领头的没了,他像只没头的苍蝇,也正是这样的行事风格。被先帝器重和偏爱了一生。
左肩王惊呼一声:“修掘河道……”
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办成的事。
“左肩王的王爵世袭罔替五代,封地亦是如此,这可是功在千秋的大事。父王不会因为要贴银子进去就不乐意了吧?”
通常的亲王爵为世袭,因为左肩王是先帝最疼爱和器重的弟弟。先帝特赐了个“世袭罔替”,这算是额外的厚赏。
左肩王早年想过,可这需要一大笔银子,伸手比划了五根指头,“没有这个数。很难掘通河道。早年蓬山县的乡绅倒是给本王递给请命书,说蓬山若能掘通河道,土地有了水,就能灌溉,也能成为良田。不惧干旱。”
“既有人一早想过,父王为什么不做呢。再上书朝廷,想法要些银子,让卫州的百姓再设凑些,自己出些,许就够了。”
左肩王伸手指点着素妍,“你这丫头,再难的事从你嘴里出来,似乎容易得很。”
“银子一定得让皇上出些,这样,就算完成此项大事,也是皇上隆恩,朝廷之德。”
左肩王道:“明日上奏朝廷,本王又多了件事。”
素妍吐了口气,“宇文理妻儿的事,父王还是暂时不上折子。皇上许早有主意,在皇上顾虑未消之前,是不会给他们定罪的。”
一盘棋结束了。
她看着棋盘,“千一的棋艺是父王所授?”
“千一……”他沉『吟』着,很快问道:“你说琰儿?”
素妍含羞笑了。
“你小字弱水,他给自己取了个千一,真有意思。”左肩王一笑,素妍的脸涨得酡红。
素妍告退。
左肩王坐在花厅,想着她说的那些事,就算先帝不在了,他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做,原来还可以继续为先帝做些事的啊。
白芷跟在素妍身后,又至无名院前,看着院门前置白的牌匾,她凝思了片刻,该用什么字体的好?行书?楷书……
白芷道:“世子说,这里空着,是让郡主取名的。”
素妍进了院门,一眼就瞧见白菲正站在一边与童英说话。
白芷正想打趣几句,白菲欠了欠身,飞野似地往内仪门奔去。
白芷大声道:“白菲姐,你跑那么快做甚?”
童英抱拳,唤了声“世子妃”。
素妍面含浅笑,“你若真心喜欢白菲,想要娶她,与青嬷嬷商议。我身边的大丫头,无论是白菲还是白芷,出嫁的时候,一律陪嫁二十亩良田,再三间砖瓦房。”
这样的嫁妆,可是寻常人没有的。
白芷嗫嚅道:“郡主要说白菲姐,扯上奴婢做什么?”
素妍如今成了亲,也不如之前扭昵,笑道:“是,我的白芷不成亲,要一辈子守着我。”
白芷娇呼一声,却说出一个字来。
素妍进了内仪门,青嬷嬷立在一边,行礼道:“郡主,嫁妆都尽数入库了,这是簿子和小库房的钥匙,嫁嫁堆了一间半屋子。”
素妍接过钥匙,如今不比未嫁时,这些都是她来掌管的,又接了簿子,笑着往花厅方向走去。自花厅进了偏厅,刚进内室就被一个人抱住,吓得她没大叫出来,身后的白芷低呼一声,连忙退了出去。
“好好的,你发什么疯?”素妍微蹙着眉头。
宇文琰一脸粲笑,“一去大半日,瞧瞧,都近酉时了。说是去陪父王、母妃用午膳的,一去就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