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榭耸肩笑道:“我最大的缺点就是爱说实话,当然,青璇也可以把它当成优点。”
石青璇笑道:“郑兄一定很讨女孩子喜欢,想来这趟行程不会太过无趣。”她的姓格绝非外表看起来那么冷漠脱尘、让人难以接近,反倒是一个有点娇憨和小俏皮的少女。
郑榭道:“跟青璇在一起,永远不会觉得无趣。从襄阳到东平有两千里行程,青璇不知要选哪条路走?”
石青璇道:“青璇最初的计划是从襄阳剩舟南下,直到江都换行大运河,走水路直达东平郡。郑兄有什么好建议吗?”
郑榭点头道:“计划不错。走水路更安适惬意,与青璇驾一帆小舟,享受长江的波澜壮阔,想想便让人心生向往。”
石青璇道:“本来是一段枯燥的行程,在郑兄口说来却显得那么精彩。”
郑榭自信道:“与在下同行,包你不虚此行。”
襄阳城。
两人来到城东的码头,郑榭摸摸腰包,道:“青璇身上可带着银两?在下走得急,身上没分文没有。若你也跟我一样,那咱们也只好做一回剪径的小毛贼了。”
石青璇“噗哧”一笑,道:“这就是郑兄说的不虚此行?鲁大师的话却是一点都没有错,郑兄的脸皮果然是出奇的厚,就连跟女孩要钱都这么理直气撞。好了,给你啦!”
她从小香包里翻出了一锭金子,递给了郑榭。
郑榭掂量下金锭,道:“怪不得是大家,果然身家丰厚,接下来就全交给我好了。”
很快他便从一个船家手中买来一叶小舟,招呼石青璇上了船,小舟摇摇晃晃地顺流而下。
石青璇坐在船舱中,随着小舟起起伏伏,惊讶地道:“郑兄该不会是第一次撑船吧!”
郑榭拍胸保证道:“青璇大家尽可放心,驾船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很快我就能掌握好。”
石青璇走出舱来,站到船头道:“若非鲁师郑重向青璇保证,我一定会把你当成一个满嘴谎话的大骗子。还是让我来吧,这趟行程还真是安宁惬意,让青璇不虚此行。”
郑榭让出位子来,只见石青璇摆动船桨,随意地在水里拔弄一下,小船便平稳了下来,在水中徐徐而行。她意态轻松,动作很是娴熟。
“想不到青璇不仅精通乐曲,对摆渡也有一手,将来若是不想再做大家,也可以以此为生。”郑榭道。
石青璇道:“郑兄的想法倒是与众不同,青璇还从来没有见过行事做派与郑兄一般独特的男子。”
郑榭与石青璇并肩而立,吹着徐徐清风,衣衫拂动,心情肆意飞扬,说道:“青璇划舟,听我为你作首词。”
石青璇不禁笑了起来,道:“青璇洗耳恭听。”语气上却有几分戏谑。
郑榭道:“大家这是何意,莫非认为在下做不出好词来?”
石青璇娇声道:“郑兄大才,青璇怎敢有这种想法。”
郑榭道:“既然你不信,那咱们便来打个赌。在下以长江为题作首词,你若是认为我作的好,就要为我单独吹奏一曲。如若不然,在下任凭青璇处置。”
石青璇道:“好坏由青璇来评定,那郑兄不是输定了。”
郑榭道:“你且听我作完再说,词牌名为临江仙!”接着便扬声朗诵起来:“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青璇觉得这首词如何?”
石青璇一对如星空般的秀眸深深地凝望了郑榭一眼,用其优美独特的声线轻声朗诵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长江、逝水、浪花、英雄、青山、夕阳、渔樵、江渚、秋月、春风、浊酒、笑谈,意境高远而淡泊,确实称得上是一首难得一见的好词,青璇输得不冤。”
这本来是一首慷慨激昂,高亢中带着深沉的放豪诗词,但被石青璇朗诵出来,却带上了一种婉约之美,显得更是舒情含蓄,别有一番韵味。
“记得欠我一曲独奏。”
郑榭一阵长笑,伸手向后一挥,江水中顿时溅起丈余高的浪花,小船如一支离弦之箭般跃离水面,在空中划出一第弧线急速前行。
笑声中,但听郑榭说道:“相逢虽易,同渡不易,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