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光笑道:“没想到两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还认得我。那倒也是应当,你们这些蝼蚁贱民,自当认得我这般富家才俊。”
天生除却适才恐惧,笑道:“我早就听我那两位师兄说过,李公子是富家子弟,除了吃喝嫖赌、yín奢挥霍、欺善怕恶、目无法纪之外,倒也没什么大缺点了。”
李泽光不怒反笑道:“是么?你倒很清楚我的为人。”
天生笑道:“只是略有耳闻。但我只是不知,无能,是否是个缺陷?如果是的话,你这个人,除了上述缺点外,还有这等重大缺陷。”
李泽光笑道:“哦,何为无能?”
天生笑道:“不懂这个词的意义,就是无能。”
李泽光问道:“能否具体一点?”
天生道:“你毫无半分本事,就只会利用你父亲的职权和钱财颐指气使。对待弱者,你是个残暴的禽兽,遇见强者,你便是个懦弱的蠕虫。”
李泽光笑道:“那我为何,能让他吓得发抖?”说完,他朝周满一指,目光也随即移到他身上。
李泽光盯着周满仔细打量,瞧得他浑身发毛。
天生拍了拍周满肩膀,笑道:“莫怕,这人就是个纸老虎,并无半分本事,瞧我怎生收拾他。”
李泽光仍是盯着周满,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对天生言语毫不理睬,似是并未听他讲话。
就在此时,李泽光的身子突地一抖,双眼现出恐惧神色——是极大的恐惧。但他随即恢复正常,双目中的惧怕眼神也随之消失,替换来的是穷凶极恶的目光——足以杀人于无形的凶光。
周满见李泽光眼神中喷射而出的邪恶之气,心中更是惊惧,慌乱之下,他脑海中突地窜上一副极为可怖的情景。
那竟是常年困扰他、惊吓他的最恐怖画面。
他万万料不到,这旧日的恐怖回忆,竟会在眼前重现。他还是个孩子,经受不住这严厉打击,只觉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天生哪料得到周满会突然昏倒,见此情景,心中一慌,又再朝后退了两步。
李泽光向前逼近两步,奸笑着对天生说道:“听你刚才所言,你的两位师兄,曾对你提过我的事迹,不知他们怎生识得我?”
天生颤声答道:“我师兄这两日来,将你教训得还不够么?你这纨绔子弟,本就该被好好收拾一番。”
李泽光问道:“你师兄,就是那个和郑家大小姐在一起的混小子?”
天生反讥道:“一个混小子就能把你教训了,那么,你算个什么东西?”
李泽光问道:“你的另一位师兄是谁?”
天生道:“这你都不记得?我看你是头部受了撞击,傻掉了。”
李泽光道:“好狗不乱吠,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便可。”
天生道:“我二师兄,就是今日将你的家丁打得抬不起头来,又救下了张家二小姐的那位少年英侠。幸而适才在我的追问下,他才吐露实情。哼,不然他还要隐瞒下去!怎么,我尚且知晓此事,而你清晨才亲身经历了那般侮辱,这么快就忘了?”
李泽光笑道:“你的两位师兄既然如此厉害,那为何我仍是安然无恙地站在此处?”
天生笑道:“安然无恙?你脸上的绷带是怎么来的?”
李泽光道:“那是张家教头姜立惹的祸,我会让他好看,但这并非拜你师兄所赐。”
天生道:“那是我师兄宅心仁厚。”
李泽光突地把话题一转,哈哈大笑道:“怎么,你不怕我了?”
天生笑道:“你不提我师兄还好,说实话,你刚才的眼神,是挺吓人的。”
李泽光问道:“为何提起师兄,你就不怕了?”
天生道:“因为我师兄提到过你,也顺便讲出了你的无能。像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蛀虫,又能把我怎样?你也不过是平日嚣张惯了,才练出如此可怕的眼神。”
李泽光大笑道:“好,今日就让你见识我的厉害。”
天生道:“我正要领教,让你在我们师兄弟手上,多受几次挫折。”
李泽光道:“你真的这么有把握?”
天生道:“对付高人,我自无信心。但对付你?哼!我信心百倍!”
李泽光问道:“你有没听说过紫仙洞?”
天生反问道:“什么紫仙洞?”
李泽光一拍脑门,说道:“反正对你说了也是无用,将死之人,了解这许多事物干嘛?”
天生笑道:“你的随从呢?”
李泽光问道:“干嘛问这个?”
天生道:“你没带随从,怎么与我交手?”
李泽光道:“你以为我要以众凌寡?”
天生道:“这不是你的习惯么?”
李泽光道:“少放屁!你爷爷我经过这两个时辰的修炼,莫说是你,就算你的两位师兄齐齐上阵,与我对战,那也非败不可!”
天生道:“走着瞧。”
李泽光道:“干嘛要走着瞧?现在就让你瞧。”话音未落,他已然出手。
只见拳影一闪,一拳已至天生面门。
天生武学功底不弱,比李泽光手下任何一名大汉都强上不少。但不知怎的,此时在这力虚体弱的花花公子面前,天生竟毫无还手之能。
天生下意识的自然闪避,躲过第一拳,肩头上却中了接连而至的第二拳。
李泽光的气力竟然大得出奇,天生右肩骨被打得痛入骨髓,竟似整个肩膀碎裂一般,右臂再也抬不起来。
眼见李泽光攻势加剧,天生只得向后退去,边退边闪避来袭拳脚。
但在对战之初,天生就远远不及李泽光,此时右臂失却行动之力,武艺更是大打折扣。无论他如何躲闪,又怎能抵挡李泽光的快攻与重击。
躲得五六招,只听“砰”的一声,天生面颊破溃、鲜血长流。李泽光这一拳打在他脸上,登时将他打倒在地。
天生面部剧痛,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侧边脸面,已麻木得像是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他眼冒金星,适才鲜血飞溅,血滴沾湿双眼,朝外看去,只觉得模糊一片。除了能看到李泽光的一个身影,其余便再看不清。
李泽光在天生耳边大笑道:“我这一身武艺,便是刚才在紫仙洞里跟着神仙学的。你若是想学,只需拜我为师,向我磕几个头便是。凡我精通的功夫,一定倾囊相授。”
李泽光说话声音虽大,天生却是听之不清。他的耳朵不停地鸣叫,哪能再识别外界声音。更何况,此时此刻,他还哪有心思去理解别人言语中的含意。
李泽光不管天生是否应声,走上前去,便在他身上搜索。
天生不知李泽光要如何对待他,只是吓得不敢吭声。瞧李泽光神色,似乎他有什么重要事物,落在了天生身上。
李泽光找了一阵,遍寻不获,便厉声向天生问道:“你这混球把那东西藏在哪里?”
天生不知他所指何物,只是吓得不敢出声。
李泽光见天生不理睬他,便怒道:“我和你说的话,你竟敢当做耳边风,瞧我不废了你!”话音刚落,他便高举拳头,一拳向天生脑门打下。瞧他那阵势,这一拳必将打碎天生头骨,一拳致命。
就在这时,一双手掌在李泽光身后一推,将他远远地击了出去,摔在地上。
适才这两掌打在李泽光背上,先是轻如柳絮,继而突然增力,重如铁锤,狠狠地将他击飞。
李泽光远远地摔倒后,再从远处爬起,站直身子,定睛一看,偷袭他的人,竟是前一日那位英气勃勃的少年——楚仁义。
李泽光经受这一重击,全身酸痛,此时瞧见来人正是宿敌,心中一惧,朝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