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快剑侠客”段青山名头极大、武艺极强,在这批人当中最能说得上话,他与郑四海又是相知好友。因此众人相遇,段青山便拉着郑四海说个不停,将其他人都抛在脑后。郑四海见其不妥,再次向众人谢礼,以示礼貌周到。
段青山曾经见过郑瑶,而郑瑶也是一眼便认出了他,此时上前去叫了一声“段伯伯”。段青山笑了笑,拍拍她肩膀,说道:“当年我去你家拜访你爹,那时见你还是个小女孩,如今五年过去,你已变成这么一位端庄美丽的大姑娘!哈哈!看来我们已经老了!”
郑瑶说道:“哪有啊!段伯伯你和我爹爹一样,还是那般年轻!”
段青山“呵呵”一笑,对郑四海说道:“老郑啊,你这个女儿对你真是好得没话说,就算夸我,也要带上你,说我们两人一样年轻。”
郑四海听了这话,转头对郑瑶笑了笑。
段青山见楚仁义站在一旁,便向郑四海问道:“这位少年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老郑,是你新收的徒弟么?”
郑四海答道:“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这可是上清道长的大弟子,楚仁义楚少侠,年纪轻轻就练得一身好武艺,这次我被贼人劫镖,还全靠了他帮我解围!”
站在一旁的几位武林成名人物一听这话,脸上露出怀疑神情。他们都知道郑四海武艺超群,带领四海镖局做了这么多年的保镖生意,向来未见盗贼胆敢打他主意。光是郑四海保镖之时,被贼人拦劫,众听客就颇为意外,更莫说他还要靠楚仁义这个年轻人解围。如若真有贼匪是郑四海都收拾不下的,那么这个少年人物,又有何等本事击退敌人?
段青山听了这话也是将信将疑,向郑四海问道:“郑兄此言当真?莫要说笑了!”
郑四海一脸严肃表情,说道:“自然当真!我镖局被劫,可谓失颜之祸,若不是咱俩极为相熟,我怎会对你讲述这般丑闻?现下可好,你倒还不相信我了!你是否怀疑上清真人的大弟子,没有这般能耐!”
段青山自知失言,适才确是表现出对楚仁义的低估,为求局面平缓,他忙堆笑说道:“自然不是,我在想,到底何人吃了豹胆,竟敢沿路拦劫你郑总镖头,当真活不耐烦!”
郑四海叹了口气,说道:“是山东祁风寨,这次下山,他们总共出动数百人。为了劫我这镖,当真是兴师动众!”话到此处,他便将当时的大致情况讲了出来。
段青山听完郑四海简述后,惊道:“山东祁风寨?听说他们的寨主武艺高强,极为不凡,当年以武力镇压山东其他山寨,杀人无数,收服各寨jing英,一统**,合并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祁风寨。当初这祁风寨,是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自从当今皇上平定天下,这几年他们便不敢再行作乱。没料到,本次他们竟然千里迢迢来到苏州府,去劫你的镖。我听说这祁风寨寨主吴长寿剑法高超、厉害之极,若有机会,我倒想和他较量较量。”
这时站在一旁的洪家拳掌门洪泊,鬼刀派掌门李庆喜,“一字镖”胡飘逢,“醉七分”任虎等人,听到段青山和郑四海的对话,也走了过来。众人七嘴八舌地向郑四海询问当时情况,又自分说那祁风寨的不是。
这时只见那李庆喜一脸愤怒地说道:“当年我弟弟陪弟媳回山东娘家,路上就是被那祁风寨的强盗抢了财物。本来钱财身外物,加上当初战祸连年,我们又常在江湖走动,就算被劫也毫不稀奇。但那群强盗直如禽兽,他们当着我弟弟的面,把弟媳侮辱致死,又把我那同胞兄弟千刀万剐,折磨身亡。这些畜牲不仅抢夺财物,还要取人xing命,真比地狱魔鬼更为狠毒!”言毕之时,李庆喜已是怒发冲冠,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那“醉七分”任虎是江湖上一名独行侠客,为人行侠仗义,最爱打抱不平。只因平ri颇为嗜酒,整天醉醺醺的,因此得了个绰号作“醉七分”。他ri常虽看似一名醉鬼,但只要动起手来,便见此人武艺不凡。这时他听了李庆喜的话,也讲出自己的一段遭遇来。
任虎握紧了拳头,说道:“那祁风寨中人,的确是毫无人xing。当年我学艺已成,本决定到关外游览一番。这一ri,途经山东境内,我在道上行走,突听路边树丛中有人呼喊救命,我们江湖中人该当行侠仗义,岂能见死不救?我想也没想,当即便朝声音来处寻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见到十几个大汉围着三名少女,正在强行干那不可告人的勾当。有两名少女已被强人将身上衣衫尽数剥去,另一名死命反抗,被一位大汉扇了两个耳光,双颊顿时肿了起来。这些大汉正除却衣裤,轮番侮辱三名少女。我当时看了真是气炸肝胆。这群混蛋在光天化ri之下,竟然胆敢行此卑鄙下流之举,凡是正道人士遇见,均不会袖手旁观。”
“我当时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朝两名站在最后的强盗各发一拳,他们没转过身来,便已中拳跌倒。”
众人当中认得任虎的,都知道他的醉拳很是厉害,一上来打倒两人,自然不在话下。这群大汉竟敢在他面前做出此等恶事,只怕个个都逃不了xing命。
只听得任虎继续说道:“那群人正在兴头上,我走得很近,他们都没发现。直至倒了两人后,他们才一起转过身来。我哪会等之回过神来,瞬间出手又是料理了四个。那些人见状,心中惧怕,胆小的便想逃跑,只可惜他们的裤子都已经脱到了脚踝处,想跑也跑不开,我一拳一个,登时又有数人倒地。那些人武艺并不高强,中了我的拳头,只怕再也起不来身。”
“霎时间,敌人只剩下五个,有四个只吓得呆在当场,既不敢上前进攻,也不敢退后逃跑,只是站在那里哆嗦。但另外一人,好像旁若无人似的,依然趴在一名少女身上,继续做那无耻之事。”
“我当时心想,此人只怕是疯了,他或许知晓自己立马会死于我的醉拳之下,临死也要做个风流鬼。我当时只感可笑,这人连最后的垂死挣扎都不做,花尽全身气力去侮辱那名少女,也许他知道即便还手也是徒劳。”
“我岂能让他在我眼皮底下,再将这种肮脏之事多做一阵!我立马上前,一拳直击他后心,谁料这人武艺可真是高超莫测,就在这当口,他两腿一蹦,便将脱在脚踝处的裤子绷断,一条腿便朝我踢来。腿长手短,我若不及时收拳,只怕还没打到他身上,他已将我踢翻。”
“我赶忙收拳,躲开他那一腿,这时他也已翻身站起,手中握住了一柄长剑。我已知此人武艺十分高强,但我岂能如此便被他折服。于是我挺拳又上,哪料他剑法高超、剑速快极,我和他相斗不到三十招,便已被他刺了两剑,幸而伤口不在要害处。当时我已微有惧意,知道不是他对手,只得转身便逃,就在此时,肩头又中一剑。他见我逃走,也不追赶,依然回头去作践那些少女。”
任虎说完旧事,已双拳紧攥、咬牙切齿,将嘴唇咬得出血,只听他说道:“当时我真是懦弱,不敢回头,以至于那人将三名少女的青chun尽数糟蹋。我以后还哪里能称得上行侠仗义之士,这简直就是一名懦夫!即便我以后相助再多人,此事yin影也始终无法从我心中消除!”
众人听他说出此段难以启齿的故事后,均感其难能可贵。任虎说出此事,自是鼓起莫大勇气,对众人来说已是极为坦诚。众人心知,便相继安慰任虎。
这时段青山问道:“听任兄如此说来,那人武艺定是极为高强,不知任兄是否知晓此人姓名?”
任虎道:“说来惭愧,我当时落荒而逃,连回来找场子的场面话,都来不及交代,更不说询问那人姓名!但那人看我逃走,倒是向我喊道:‘就你这点微末伎俩,也敢来惹你老子?这回算你跑得快,爷爷我还要享福,没空和你计较,若是不服气的话,尽管来祁风寨找我魏峰,今后相见时,取你xing命ri!”
闻及此言,郑四海与楚仁义都“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段青山见他二人吃惊,便问道:“怎么,莫非你等识得此人?”
楚仁义答道:“他就是路上劫镖的山贼头目之一,剑法确实厉害,迅捷异常!”
段青山先是吃了一惊,随即便笑道:“此人与郑兄相较如何?他是否已死在郑兄刀下?”
郑四海道:“此人武艺的确十分高强,但他并非死于我手,而是死在自己剑下!”
众人一听此言,均是一呆,段青山问道:“他好好的,为何会死在自己剑下?”
郑四海呵呵一笑,说道:“他比剑败给了这位楚少侠,自然无颜偷生。而他胆敢劫我四海镖局之镖,又杀伤我多人,送入官府也必定是个斩立决。说道斩首,那还是当今皇上仁慈,取消了凌迟之故。能让他自杀,已是对他极大宽容!”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众人均知任虎武艺很是了得,尤其醉拳,更是造诣非凡。哪想到一个轻而易举便将任虎打败的人,竟会输给眼前这少年。
段青山听了这话,便对楚仁义仔细打量一番,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正应了那句古话: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楚仁义谦虚道:“段大侠过奖了,晚辈只是侥幸获胜,和段大侠您比起来,还差得远呢!您一手雷光剑法,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您的侠义事迹,更是天下均闻!”
段青山哈哈一笑:“你别老是给我戴高帽子,把我捧上天了!今ri众多高手齐聚在此,我还哪能获此殊荣,天下间,比我厉害的高手多得是!”
这时金不换也嘿嘿一笑,大声说道:“对了!楚仁义你总是喜欢把别人捧高。亏得他还有自知之明,知道受不起,总算谦逊几句。不然我就和他比上一场,咱可不信,天下能有这许多高手!”
段青山看着金不换,心道:“此人我并没见过,他干嘛无缘无故地说话冲我,我与他难道有何过节?今ri在白府做客,怎么也得给主人留上半分颜面,不能和他争吵!”念及此处,段青山便向金不换问道:“不知阁下怎生称呼?”
金不换瞥了他一眼,说道:“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河南四侠金不换是也!”说话间,只见他一副高傲神态,眼睛向上看去,对段青山也不正视一眼。
众人从未听说河南四侠名头,见金不换如此表情,均觉好笑,有个别忍不住的,便已笑出声来。
段青山本想与他好生说话,见他一副轻蔑神态,又看旁边已有人笑出声来,心中有气,怒道:“这位兄台,刚才既然看不起在下,要和段某人比上一场,那择ri不如撞ri,咱们就在这里过上几手,也好让大家看看,到底是谁没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