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夕照把街道打扮得金碧辉煌。街上行人渐少,也慢慢地安静了些,甚至可以听到轮船进港时的讫笛声。一些流浪汉们开始从阴暗的桥洞里钻出来,去寻找他们的生活。
十里洋场,处处舞榭歌台,夜幕下面,一派灯红酒绿。人拉的东洋车在有着“赛月亮”别名的路灯的下穿梭而过,此时的租界一盏盏闪亮的路灯,像一颗颗晶莹的明珠,组成一长条发射银光的巨龙。二十年前电灯不但给上海引来了不熄的光明,也使这都市镀上繁华的光芒。
临街的亮着灯的厨窗展示着一些花花绿绿的商品。在一些僻静的小巷子里,在昏暗的门洞里,偶有几个女人对过往的人搔首弄姿。糜靡之音满街流淌。在一些繁华街道,更显出了上海不夜城的气氛。衣着艳丽的舞女伴着一些有钱人在舞厅的门口进出。男人大把地挥霍金钱,女人大把地挥霍青春。
“这就是上海,纸醉金迷的上海,富人醉生梦死的上海,穷人死去活来的上海。”
从小舟上下船后,和肖炘韧告别后,便在朱家梁的陪同下,沿着外滩马路行走的陈默然暗叹了一句,对于上海的一切,他已经习惯了,对于这个时代,同样也近乎于麻木了。
跟在少爷身后的朱家梁并没有听到少爷的暗叹,而是朝着周围的过往的东洋车看了眼。
“少爷,这离家还有老远一段,要不我喊辆东洋车!”
“不用了,我还要去见一个人。”
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朱家梁,陈默然说了一句。
那个人给上午让人送来一封信,说什么请自己在方便的时候,到他家或公司一坐,信上的内容看似没什么,但是那张信纸,却是国王饭店的信纸,难道他猜出些什么?
“家梁,那天,那件事,你确定没人看到你吗?”
如果少爷不提的话,朱家梁都快忘记那件事了。
“少爷,绝对没人看到我!”
“那就好!”
陈默然点点头,案子都已经发生三天了,除在报纸上看到一个新闻外,巡捕也未上门调查,他们显然没有任何头绪,但是亨利怎么会想起来,用国王饭店的便笺给自己写邀请函呢?
夜幕初垂,街上起了些薄雾,人和车依然在雾中不断穿行着,路灯的灯光衬在雾里显得整个街道都是光怪陆离的。
走在临江的街道上总有一阵阵的风从江面袭来,陈默然皱眉步行着,思考着亨利的用意。是他在拍卖会上把《永乐大典》的所有人身份和住址告诉的自己,当天晚上杰克就死了,亨利显然从中推测出了什么。
“百密一疏!”
前后稍加联系,陈默然才发现漏洞在什么地方,如果现在自己真的去找亨利,恰好证明了他的推测,几乎就等于自投罗网。
“不能去!”
意识到如果自己主动去找他,就等于自投罗网,陈默然心头一颤,不禁庆幸起来,如果下午没去浦东的话,或许……
“亨利!”
在心下暗自庆幸时,陈默然念叼了下这个名字,冷冷的笑了下,自己把很多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以后一定要注意。
又朝前走了一会,看到一家饭店的招牌,陈默然便走了进去。进了饭店,打量一下这间面积不大,但装饰却很典雅的饭店后,便径直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而朱家梁则在一旁站着。
“家梁,坐!陪少爷一起吃!”
得了陈默然的吩咐后,朱家梁才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