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嫔连忙赶来,此时将军已领兵而退,一行人朝着墙门方向走去。“长公主殿下,”顾嫔走近舆车,只一步路,便闻至舆内熏香缭缭,令人心悦,她微微跪拜,“贱妾替阿父感激殿下为还顾家清白所做的一切!”
“何人告诉你我在此处?”
帘中声音冷然道。
“是皇上。”顾嫔温声回道,“妾先去了万岁殿,他便告诉妾殿下为还顾家公道做的种种事。”
“起身吧。”
“多谢殿下。”
“你居为母后人,今向万岁殿道谢已犯大忌,为你安危,孤不觉你久留于此是好事。”
“可……妾昔日沦落至此,不正是因为太后包庇了元妃,而舍弃了妾吗?”顾嫔墨瞳深深。
卫央未答,顾嫔再落清浅笑靥,“当天宫宴血琴,殿下乃唯一上前相护妾之人,若非殿下抱住妾,妾就算不死于污蔑,也可能死于伤疾。殿下之善,妾早就余生无以回报,日后但凡有殿下所需之处,顾家就是下阿鼻地狱,也绝不相拒。”
“你回去罢。”帘中人影望不清神情。
“是,妾不多扰殿下行程了,殿下平安慢行,妾身恭送殿下——”顾嫔与婢子避其马车道,绕至一旁倾躬。
轱辘转动,碾着黄土,朝着前方驶去。
漫漫绕过竹林,这才来至狭长正道,周边皆是宫殿短廊,鳞次栉比,比之前四望唯有竹林与城墙箭塔要赏心悦目得多。
尽端处,停着一乘小马车。城门边缘路总是仅一来一去,独有通过那弯,才可步入大宫敞道,所以这马车只能是刻意停于此的。
“好似是……”莫忘牵着绳子喃道,她朝后使力一拉,马舆停下,正正停在对方面前。立于马车前身着官服的年轻人笑笑拱手,莫忘终于将名与人脸对上,遂道:“徐大人?”
“正是卑臣,不知长公主殿下可在舆上?”
莫忘看向后座帷帘,从座中传来声道:“光禄勋有何事?”
徐光禄勋疾步向舆座走来,站在帘下道:“今日总算尘埃落定,卑臣代徐家多谢殿下。”
帘中人挑眉。
“若非殿下神通,徐家如今就是有上万个人头都不够砍,卑臣无以言表,唯有效力可尽,殿下还有何吩咐,卑臣力不容辞。”
“光禄勋,你家人保住了,承乾宫的人便没了。”
徐光禄勋闻之面色不霁,铁青泛赯,“额……”其实他也说不出个甚么,长公主所道非虚,他们一家保住,遭殃的确实是那边元妃。
“莫以为竹林深挡,不可望其然,便忘了那方黄土之下葬了多少人尸骨未寒。”她冷冷侧眸。
“卑臣……”
“宫宴血琴直指宠妃,除了她,宫中还有谁能与你妹妹争宠?”
“这女子醋事……卑臣也难先察,是卑臣失责,日后定好好教她收性处世。”他暗中为自己擦了一把汗,其实那夜妹妹投奔长公主后,他翌日被传召,便被摆明了他妹妹所做之事已被查出,原那是有把柄在人家手上的。
若非当日一席话,他恐以为妹妹这事会被瞒蔽一辈子,预言乃他人所出,坏琴也非仅此一家,归根到底,妹妹是借机行事罢了。
“徐家往后不会再给殿下添麻烦,望殿下宽恕。”他抱拳起誓。
“罢了,你妹妹去掉顾氏,使长乐宫缺了一个左膀,她亦有功劳。孤为你们在皇上那边压下此事,也算赏她了。”
“多谢殿下出手。”
卫央玉指单挑起嫣帘一角,颇有深意望向他:“叫你妹妹留神贤妃。血琴一事,除了你妹妹,她也有份。”
帷帘垂落,人复向后座隐去,只留下徐光禄勋独自若有所思。
“回白露宫。”
“是。”
马车再度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