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沈淑昭断不会跟落。
她不能给她第二次羞辱自己的机会。
连忙相随,正当光明。
前方脚步愈急,后面步子亦快。
谁料这时卫央半路刹下步子!
开始若无其事地赏起了身旁的风景。
沈淑昭在后面差点趔趄绊倒自己,心想长公主这是在故意捉弄她?
卫央同莫忘交谈了几句赏景之见,便继续慢悠悠向前走去,仿佛方才走得急是即兴而起一般。沈淑昭对长公主的刻意之举啼笑皆非,她暗中跟随她只是为搞懂一件事,二人之前相隔得本就远,换做平常人定不会有所察觉,是她低估了长公主的能力,同时,也愈发证实了自己的猜疑。
被发现后沈淑昭本无意跟随,但长公主的话倒生生激得她不愿退回去,反正你拿我作乐,我就非给你添堵,秉着这种原则她继续朝前前进。
一路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被前方的人带的步子都乱了,不是突然在这边停下,就是突然倒退了回去,然后再去看同样的景致。当卫央倒退时她不得不跟着倒退回去,反反复复,被折腾得够呛。沈淑昭越想越觉得不划算,自己非但没有给人添堵,反倒令对方寻到了乐趣,实在过于失算!
于是她打起了退堂鼓,决定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长公主娉婷立于前方赏花,目光从不曾向自己这边看去,所以她的退出应该不会被发现。
绕过诸多曲路后,沈淑昭终于摆脱了尴尬的沁心园。
可是当她出来以后,才发现前方早就有人等候多时了。
于是沈淑昭入宫后第四次感到尴尬,而且这四次皆为同一个人带来——那就是长公主。
原本走在前方的卫央已经先行一步抵达沁心园的正门,以绝对的轻功压制把眼前自不量力的小妃子打击得身心崩溃,沈淑昭彻底心服口服,这位长公主在军场上想必绝非等闲之辈。
“沈妃怎也出来了?”
“这……妾逛园觉得腿酸,想早些回去。”
卫央讽刺:“沈妃好生歇息,跟孤一天累坏了。”
面对长公主不是置之不理就是嘲讽的表情,沈淑昭心中烧起无名火。
“你永远跟不上孤。”卫央继续道。她说的是事实,若她不想被跟踪,其实就像现在一样,沈淑昭连人影去往何方都不会知。
所以沈淑昭听后只有咬碎牙沉默以对。
“孤虽不明你的意图,可你已经使孤感到厌烦。不论是皇上还是太后,你都不可能从孤这里打听到半分消息。”
听见长公主习以为常的冷静重话,沈淑昭深切体会到了面前的女子如六宫妃嫔传言的分文不差,所有人体会过的感受,她此时也再次感受了一遍。
“离孤远一点,孤不会同任何妃嫔交好。”卫央认真道出自己的原则。
沈淑昭不知的是,只有这样的卫央,才会专注于朝廷后方训兵与习武,不会被后宫之间过多的皇族筵席打扰。她的唯一嫡长女身份早就为她带来了太多的阿谀奉承,见过数不尽对方怀有目的的接触。容貌美丽的女子在这片畸形之地沦为了需要盛宴、宠爱与珠玉相较才能活下去的木人,这里除了胆识过人、文采横溢的皇后让她欣赏外,其余人她皆刻意趋避之。
昔日苦练凭一己之力夺取率军出征资格,卫央的女子身份虽碍于礼制不能暴露,可她做到的是证明女子同样能做到的事。
所以那些只会假笑、为夺宠争风吃醋的妃嫔在她眼里只能感到无限悲惜,礼制压人,不代表女子尚无反抗的余地。而向皇上强调一人一心的萧皇后,与她不拘束于国母的端庄隐忍比宠妃活得更艳丽的形象倒让卫央舒服不少。
恰巧,沈淑昭在她眼里正属于前者。
听她方才这么说,沈淑昭不服气道:“妾可未曾想过从长公主这里得到何消息,今日不过是中途在沁心园相遇,如今妾要回宫了,还请长公主让道。”
“孤不想他日在某地又偶遇你。”
“那得看妾有没有心思过去。”
“孤对你有没有心思无兴趣,”卫央冷冷言,“你去哪,都和孤毫无关系。”
沈淑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