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愣了……
回忆间涌起初吻的那天,恍若做了一场梦。
就这样一直看着卫央走远,好久都没回过神来,脑海里出浮现卫央蜻蜓点水吻住她唇畔的时刻,她陷入沉思间,一个小宦官见着沈淑昭久站不走,他好奇瞅了瞅门口,才清清嗓子,上前恭敬问道:“沈……沈二小姐?”
却不料沈淑昭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心里一紧,想着自己没作何得罪之事啊?但是沈淑昭什么也没什么说,只是把她气得脸通红,甩袖转身离开,脚步匆匆逃也似的走远了前殿,留下这个小宦官一脸莫名。
沈二小姐这是生的什么气,惹得耳根都红完了?
不一会儿,沈淑昭回到了清莲阁,所有宫女都听太后命令垂首安分地伺候在沈庄昭的身旁。她走近,看到宫女正用犀角碧玉梳为沈庄昭梳起百花髻,并在她鬓下留一发尾,这种反绾鬓多为宫妃、贵族女流所好用,而未出阁的少女则需在反绾的髻下留一发尾,使其垂在肩后,称为“燕尾”。
长姐沈庄昭看到镜面角落旁的沈淑昭,翠微眉轻轻抬起,慵懒的发丝此时落在她的肩上,更增添一分多情朦胧的婉柔气蕴。“二妹,你为何而来?”
沈淑昭道:“太后令我今日多待在你身旁。”
身边宫女为沈庄昭的发鬟上插上一支珍珠玲珑八宝簪,她扶了扶簪子:“我已嘱咐好了所有事,实在不需二妹还劳心费力。”
沈淑昭忍下好性道:“你只管生辰宴面见圣上便是。”
“好笑,难不成我眼里只在乎宴席就行了吗?”说完,沈庄昭自知失语,周围为她梳妆的宫女皆停顿了一下手里的动作,她于是回头道:“你们先退下。”
等其他人散至屋外,她站起来,身上的珠玉作响,沈淑昭看着她一步步走来,然后昂头注视着自己:“只要我在,你永远不会当上皇妃。不论你在太后身边说些什么,和长公主走得有多亲近,我永远都是第一个。”
沈淑昭冷眼看她:“第一个可不一定永远都有好事。”
“沈淑昭,我永远不懂你。”
“我不需要你懂。”
沈庄昭笑了一声:“好。那我也不需要再去懂你。”
而沈淑昭也不理会她,她转身欲要离开时说:“既然你不愿我在此地,那我便离开。”推开门的瞬间,她似想起了什么,放在门上的手变得有些迟疑,眼前出现了自己前世进宫步入黑暗的那一天,宫内与前朝形势乱得一塌糊涂,所有人之间利益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萧家的人是不会停手的,不论是政治上还是后宫里,一切阴谋永远乱如麻的接踵而至。十六年的朝夕相处,尽管她们之间永远冷面相向,然而此时此刻她也不知心里此时是何复杂滋味,想到可能的危险,于是她转过身去对着沈庄昭阴郁说道:“……长姐,你保重。”
“保重?”沈庄昭诧异,
一句轻描淡写话,全是冰冷的情感。
沈庄昭将一双美丽眸子不解地望向她,而此刻在她二妹沈淑昭的眼里含了一层辨不明的复杂意味,猜不透,无法揣度的寒凉,如薄冰下的暗海,令她深感不解。
沈庄昭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走了。
沈淑昭走出了东厢房,天空澄澈,皇宫的天空比在沈府抬头时看到的四角宅院要大得多,可是,在这里也仍然是被困着的。
几个小宦官和宫女纷纷从清莲阁门口走了过来,手里都捧着一个木盒子。沈淑昭看见它们后,莞尔一笑,那些人都来到了她的面前——太后可吩咐过了,在女御长和高德忠在前殿伺候离不开身的时候,一切交给二小姐应付。
宫女为她将盒子一个个打开,沈淑昭从它们面前走过去。第一个盒子……紫色的风铃草花瓣,第二个盒子……蓝色的飞燕草花瓣,第三个盒子……粉白的蝴蝶兰,第三个盒子……红色的龙床花,第四个盒子……空的盒子,第五个盒子……放了一颗石子。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将石子把玩于手中,接着攥紧了石头,轻蔑一笑,下令:“你们将大小姐屋内的所有纯紫色蓝色粉白色的衣物都拿走。”
当她的目光掠过红花身上时,心里忽然一疼。
屋内传来宫女收拾衣物的声音,沈淑昭对着宦官道:“回去吧,若其他妃子选的衣服颜色有变,再赶过来通报。”
吩咐外后,过了片刻,她又不得不走进去,当她看到沈庄昭身上的襦裙不撞色以后满意地点点头,抬头时触及到沈庄昭欲言又止的神色,问:“你还有何话想说?”
沈庄昭咬唇。
见她如此,沈淑昭扬扬手,让其他宫女都退下去。“你说吧。”
周围的人都退下了,屋内只留她们二人。
沈淑昭坦然微笑:“你说吧。”
“你……”沈庄昭捏紧了手里的玉簪,思索之后,她忍了忍,还是断断续续说道:“你和……长公主,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那日你们……她,将你按在床上……?”
沈淑昭的笑僵硬在脸上。
她退后几步,不可思议地看着沈庄昭——
你怎么还记得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