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上了一乘不起眼的灰帷马车,跟着驶向了繁华大街上。经过很长的无人路,待沈淑昭放眼望去之时,眼前已经是楼阁飞檐连成一片,来往人马络绎不绝,所到之处皆是一派太平盛世的繁荣景象。
马车转眼就进了小巷子,停下来以后,高德忠扶着沈淑昭下来。
她看到大牌匾上写着甄氏银楼四字,思忖一番,于是高德忠对她道:“这里是那个富商在京城开的第一间玉器铺,后来这里一直没有搬走。他别的分铺不去,倒是每天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看一眼。”
说完之后,沈淑昭跟着他走了进去,里面环境雅致,她瞧了一圈,放着的玉器都十分名贵,此时一个掌柜迎面走上来说:“几位客官是第一次来吧?请慢慢看。”
高德忠直接道:“你们大掌柜在吗?”
掌柜回:“哎哟,真不巧,咱大掌柜近日身子有些不适,一直在宅邸里养病,恐怕最近都不能来任何一家银楼走动了。”
他这么一说,沈淑昭心里也和他人一样了然,昨日还和其他官员有着来往接触,甚至来这里看情况,一眨眼说病就病了,看来这病还要分人的。
眼见这几人都不说话,掌柜又道:“甄掌柜真的病了,今天下午不会过来,我不骗你们。”
所以沈淑昭道:“既然如此那今日就算了,多谢掌柜招待。”
然后他们也不多费时,说完就欲转身离去,毕竟肩上还承着为太后办事的担子,只听得那掌柜在后面喊:“几位客官等等,你们可以先在我这里备个名儿,等甄掌柜身体好了也好告诉几位。”
他一边说着,一边双眼朝着他们身上的宫装滴溜一转。
沈淑昭回道:“不必了。”
“那——客官以后都不来了?”
“也并非如此。”她客气地微笑后,便和其他人很快走了出去。
其实以后他们自然是不会再来的,因为现在的他们——只用去甄掌柜的宅邸就行了。
原本那人下午这时候都会出现在这里,今天却正巧不在,沈淑昭觉得虽然有些出师不利,但至少知道了这甄富商最近在躲着什么事,以至于对外都称病不见。
回到了马车旁,一行人准备去往甄府,这时突然一只小鸟“刷”的一声,快速地从天上冲下来,接着准确无误地停在了马车四角其中边沿上,沈淑昭上前定睛一瞧,原来是信鸽。
高德忠凑近,那鸟像与他十分熟识的模样,立马就扑扇着飞到了他的袖口上,高德忠轻轻解下它腿上绑着的小纸条。
展开一看,神情瞬间变得严谨,沈淑昭问道:“中贵人,怎么了?”
高德忠回:“这个前李司直就出现在离我们不远的归月茶楼,那也是这个甄氏名下的地方,我们现在就过去。”
沈淑昭点点头,他们赶紧向着那里赶过去,到了茶楼正门以后,高德忠命那两个小宦官在外面守着,和沈淑昭先走了进去。
里面装饰大气又典雅,来往的人衣着皆是不俗,这里应该是贵人喜欢来的地方,沈淑昭观察着里面的每一个男子,忽然间她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
是李司直!
她庆幸自己之前在永寿殿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此时的李司直下楼以后,径直向大门外走去,沈淑昭和高德忠连忙跟了出去。
一路跟出去后,他们放慢了步伐。这个已经辞官的司直李氏,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左拐右拐,也不知是不是在刻意避开着什么,如果他有这个意识,那起码他现在知道是有人在盯着他的,不论是哪一方势力。
待他走进一条小巷,沈淑昭一行人进去的时候,只看见他的背影匆匆地跑着消失在一个转角,就在沈淑昭想要加快步子时,身后突然听到一个重重的扑地声响,她回过头去,看到那个最为壮实的年轻宦官已经被一股力量撞向地面,瞬间失去了知觉。
而站在倒地人的身后的,是一个黑衣人。其中一个宦官朝着那人扑去,黑衣人准确无误地踢中他的胸膛,令他直接被踢到了极远的边上,接着那人踩着墙面一路轻功而过,落地后从袖口刷出一根银针,对着他的颈部狠狠摁了进去,还意识不清的宦官抽搐了一下,就侧头不动了。
沈淑昭看着这突然一切,后退几步,背部冷汗直流,这个人到底是谁!
此时高德忠走上前,不动声色说道:“沈二小姐你先走,走右边。”
看着他这般沉稳,而黑衣人眼神透露着杀气走了过来,沈淑昭转过身去,在那人当面下慌忙离去,而她走了没几步,就一下子愣在原地,从她面前的转角走出来另一个黑衣男子,慢慢地一步步靠近她。
身后高德忠往前一冲,出手开始和第一个人过招,来往间,也是毫不输于那人的身手。
沈淑昭只得退后,对面的人并未停止步伐,高德忠已经顾不及她了,沈淑昭知道这一次恐没有退路,面前的黑衣男子从袖口滑落至手心一把匕首,眼神凶恶地看着沈淑昭,他刚刚抬起手来,突然就往后一跃飞至低矮的屋檐上,原来就在他刚才的所站之地上,深深地插入一块锋利的瓦片。
沈淑昭回头,是高德忠趁乱踢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