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意进屋的时候才将将七点,而距离那会儿已经过去4个小时了,她房里没有传出过任何声音。桑意莫名其妙躲进屋的行为让唐礼笙的心里也很不舒服,没有缘由的不舒服,他知道她一定没有睡觉,另外,他还有一些担心。
他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来到她的房门口。
“桑意。”“笃笃”地敲门声下,房里的人没有给他任何反应。正当他准备再敲几下的时候,门铃又响了。
桑影知不可能去而复返,这会儿这个点来的会是谁?
“你怎么过来了?”唐礼笙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陆砚像是到了自己家,推开唐礼笙挡住的手,熟门熟路地躺上了柔软的沙发。他的眼睛在客厅里看了一圈,心里嫌弃一声:果然是单身老男人的家!
唐礼笙关了门进来看见大爷一般的陆砚,没好脸色地踢了一脚他伸长的腿。陆砚吃痛地抱着自己的痛处,后悔自己上来找罪受。
他揉了揉被踢的地方,却看见唐礼笙的眼神时不时往旁边一个房间跑。他阴测测地开口:“是不是金屋藏娇了啊?”
唐礼笙一贯不搭理他开黄腔,挡住陆砚使劲往过瞧的头,也摆着大长腿在沙发上坦然坐下。
“说吧,大晚上往我这里跑什么?”
“捉/奸啊。”
唐礼笙知道他一向不正经,但这回又真猜不透他怎么就又不正经了。
陆砚一副咱哥俩好的模样搭上他的肩:“大哥,今天情人节啊!我来关心关心你的浪漫生活。”
情人节?
唐礼笙忽然就想到了今晚的牛排,又联想到了桑意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和奇奇怪怪的行为。心中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爬上来,但他又很快摈弃了那些胡思乱想。
陆砚看他骤变的神情,视线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牛排!红酒!还是双人的!”陆砚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咋呼,他激动的样子让唐礼笙很是头疼。他完全没有料到他的个人问题已经让陆砚这么的......这么的紧张。
唐礼笙将盘子什么的都收回了厨房,也打住了陆砚那些想象,就在他刚想解释的时候,桑意的房间里出现了玻璃碎地的声音。
唐礼笙眉头一皱,推开陆砚就快步走过去。
“桑意,桑意。”他敲门的声音大了很多,但还是没人来开门。
“你们......你跟你那个侄女住一起?”陆砚此时的表情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了,像是惊奇,又像是欣慰。
唐礼笙转身离开,回来时手里拿着备用钥匙。
玻璃的碎渣都散落在床边,唐礼笙小心地避开,走过去。床上拱起了一团,连头都没有露出来,很明显是桑意缩在里面。他俯身刚碰上她的被子,就感觉里面的人瑟瑟发抖。唐礼笙扳过她的身子,扯掉了她蒙住头的部分。明亮的灯光下,桑意的脸上微微泛红,额头也冒着点点冷汗,嘴唇还有些干裂,这一切都显示着她是发烧了。
唐礼笙让陆砚赶紧去倒了一杯温水进来,他小心翼翼地移到她身后坐着,然后扶起桑意的身子,让她背靠在他怀里,接过水,慢慢地一点一点倒进她的嘴里,直到她睁开眼。
“桑意,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好不好?”他记得家里的退烧药好像已经没有了。
桑意虽是醒了,但眼神有些涣散,看不清事物。可是这么温柔又有耐心的在她身边的男人只会是唐礼笙,她想叫他,可是喉咙又痒又疼的,根本发不出声音。身体也是软软的,想要自己坐起来也没有力气。
唐礼笙见她没有回话,又问了一遍。
桑意这回摇了摇头。
他没办法,只好叫陆砚去医院带两副中药回来。唐礼笙自己虽然是外科医生,但生病什么的通常还是习惯中药,西药救急却不治本,且副作用更大更伤身。
陆砚的效率很高,没多久就拿着药回来了。但唐礼笙连个谢谢都没有就催着他回家睡觉,陆砚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做东郭先生了。这回他连言语反抗都没有,只是在离开的时候说:“二月天还很冷,叫你那侄女不要再打开窗户睡觉了。”
唐礼笙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大开的窗,现在一听,心里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陆砚看他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才抬脚离开。
厨房里的瓷罐咕噜噜地冒着泡,几个小时前,这里还弥漫着牛排味,现在却变成了浓郁的中药香。磨砂门半掩着,要是有人在这时候走进来,就会看见唐礼笙颀长的背影笼罩在黄色的光影里,他守着瓷罐,不停地加药加水,耐心细致得一塌糊涂。
唐礼笙端着药进房的时候,桑意已经睡得毫无知觉。他将碗放在床头,叫醒她:“来,起来把药喝了。”
桑意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痛,刚被叫醒就有一股恶心的药味钻入鼻中,她嫌恶地将整个身子往床里移,头又蒙进了被子里。自己没有发现,她对着唐礼笙的时候越来越轻松自如了。
唐礼笙看她像个小孩子一样,额角跳了跳,忍了又忍想掀她被子的动作。
“快起来。想要赶快好就不要任性!”
桑意不说话,但看被子晃来晃去的样子就知道她躲在里面摇头抗议。要说桑意平时的表现,唐礼笙可以给个八十分,但没想到生起病来会这么难搞。他作势要去拉她,却听到她放在衣服兜里的电话响了。
她不去接,他也不管。但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有耐心,大有你不接我就一直打下去的意味。唐礼笙怕是桑乔找她有急事,无奈只好掏出手机看,但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他看了一眼依旧不管不问的桑意,接通了电话。
“阿意吗?我是小姨。”
竟然是桑影知,她的电话倒是来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