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章节名072 得救b
我现在也不知道这厅里突然出手是些什么人,当然不可能贸贸然的做什么。万一不是六哥的人呢说不准是哪个官员真雇了人趁两虎相争之机来寻那些东西。我可不要离了火坑又入狼窝的。人家杀我灭口就说是在这场乱中枉死的,我冤不冤。
那个架着胡姨娘的人问“哪一个是石大少我们耗子洞的兄弟受人之托前来搭救。”厅中又窜进来些黑衣人。
我刚想说我是,结果嘴巴就叫小梅捂住了。她还想一人独剑把我从厅中劫走。
趁着她松手对付近前的黑衣蒙面人,我赶紧高喊一声“我就是石大少。”
不过看来小梅的确有这实力一个人把我劫走。挡路的基本都被她砍瓜切菜的砍翻了。就有人拿了金钱镖出来,被身边人拦住,“大小姐说万万不可伤了石大少。”
眼看要闯出这个亭榭,我喊“小梅,你不顾胡姨娘了”
“王爷有令,丢了这十方馆,也不能丢了林小姐。”
有血溅到我脸上,我是头回当场看着这样的血淋淋的厮杀,但是不敢慌乱,我还得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逃脱呢。那些人怕伤到我,小梅功夫又高,一时好像救不下我。这里是十方馆,随王的地方,他的人虽然大半被缠住了,但随时可能有人能来支援。我还是得靠着自己想法子逃脱。
屋里的打斗还在继续,那些黑衣蒙面人和一众家将。小梅却顺利的拖着我出了亭榭,要往一条小道上去。估计是去密道的路。
再找不到机会我就真的被弄进密道了。
正心急着,斜刺里飞出来一条白色长帛带,缠住了小梅的剑与人,我一看,是云兮在路的另一边站着,帛带的另一端正缠在她手上。原来她的武器如此飘逸啊。我趁机转开手里指环的戒面,里头冒出根细针,就势扎了小梅另一只手一下,想必她左手立时麻痹了。我也趁机窜了出去。
“十一小姐,找地儿躲起来。”云兮扬声道。
“我知道了。”我缩到旁边半人高的草里去蹲下来看云兮斗小梅。
小梅虽然厉害,但方才一阵厮杀也费了不少力气,而且她左臂被我扎了一下,那一针够她受的了。于是在云兮手下渐渐落了下风。
我决定了,云兮我要跟你学这个好像在跳舞的耍帛带的功夫。
身后有人轻拍我肩,我的心立即便又提到了嗓子眼,先看眼场中,云兮一时还赢不了,我要是叫喊怕要惊了她。只好慢慢转头,却如遭雷劈,“六哥”
六哥只比了个跟我走的手势,然后转身就走,我想站起来但是好像脚蹲麻了,一起身直接就歪倒在草丛中。
那边自然有人去帮云兮,但随王的家将涌过来的也越来越多,六哥察觉到我没跟上,回过头来,我赶紧说“我脚麻了。”我真是没用,又拖累他了。
他面上的些许紧张这才退去,几步回来抱起我就走,嘴里说“叫所有人赶紧走,东西不在这里。”
我靠在六哥肩头看到旁边有人点了个大爆竹升空,六哥走得极快,我抱着他的脖子往云兮那边看,她已经全身而退,正追过来。还有一些人在打斗着。整个十方馆到处都在冒烟。唉,可惜了。
六哥听我叹息,脚下不停,却逡了我一眼。
“我是可惜十方馆,修得这样精美,耗时颇久,现在却这样着了祝融。”
他什么也没说,继续加快脚步往前走。我脚稍好些了,想说下去自己走,可看了下这个撤退速度不是我跟得上的,只好默不作声依旧搂着他的脖子让他抱我走。
还好,很快到了约定接应的地方。有人牵了马过来给六哥,他直接把我往马背上一放然后上来,抖了马缰就催马跑起来。
六哥一直纵马到了江边,这才下马,伸手给我,我抓着跳下马。
“跟着我。”
这个时候我哪敢不跟着你呀。我跟在他身后上早就停在这里的船,后面跟着护卫的人也赶紧上船,却有如雨般的箭射来,那些随从赶紧挥剑挡开密集的箭雨护着六哥跟我上船,有几个人中箭落入江中,但好在大部分人还是上到船上。
船不算小,有好几间的船舱,六哥当先进了最大那间,我疑惑着要不要跟进去,也没人出来安置我。
“你杵在外头做什么”里头传来有些低沉的声音。
我迈步进去,看到六哥坐在桌案后,上面摊了一张图,正在看。
“皇上”我小声开口。
他抬起头,扫我一眼,“一身的草,进去洗洗。”
去哪洗啊
有个小宫监上来,“十一小姐,奴才小带子,请随奴才来。”
这船上没宫女么,我实在不习惯太监。
他领我到内室沐浴的地方,待热水倒了个大半,我摸着水温差不多,就让他们全出去了。好好的洗了个澡,又洗了头,这段时日实在是有些坐立难安。还好,现在没事了。
我擦着头发出去,就听到有人在跟六哥说“皇上,这次损了二十多个好手,可是东西还是没找到。”
“锦瑟找来的人呢情况怎么样”
“他们更多些。”
“嗯,人是他们先找到的,又损了那么多人,王耀,你去跟他们说,过去的事朕可以既往不咎。日后,只要他们愿意,可以编入禁军挣个出身。”
“是,臣代内子谢过皇上。”
原来那些人口里的大小姐是锦瑟,那就是她以前的兄弟吧。我省起我现在又算是在偷听,上回六哥就当我面发作了人,分明是警告我不得偷听。可是,里头是内室,除了洗漱的净房,就是就寝的地方了。我往哪里回避避到净房有点不雅,避到卧房,有点暧昧。
“出去吧。”
“是。”
外头的人走光了,这是要我出去的意思吧。我边擦头发边走出去。看他凝眉望着我,赶紧认错“皇上,臣女不是有意偷听,实在是无处好回避。”
“你听我们说话,不知道先把头发擦干么水滴到地板上的声音怕是王耀都听到了。”
我的头发都半干了,不过发尾还在滴着小水珠。这还能听到声音
“还不快擦干。”
“哦。”六哥声音里有着不悦,我想想方才王耀说的损了二十几个好手,没找到东西,他心情不好也是应当的。毕竟事关重大,他都亲自来了。想来局势不容乐观。
我和外界隔绝了大半个月,什么都不知道。低头瞟一眼桌上那图,看起来像是十方馆的布局,上头有不少红圈圈。
我在桌案前跪坐下来,“皇上,这是要往哪去”
“莱阳,最近只有那里的口岸还没落入随王控制。”
我大惊,“他已经控制了这运河流域么”
“那还不至于,只是维扬这一带被他的人掌控着。方才上船时就是遇到他伏在江边的人马。幸好他们不知道我是谁,不然燃起烟火报讯,就不是这么容易走脱了。”
“这么危险,你干嘛亲自来”
他不耐的看我一眼,“我是来督战的,让大驾从大路过去,我亲自带人来寻随王藏起来的几口大箱子。”
只字不提救我,这么回避是什么意思。我还要不要道谢还有,看这架势,我就在这里安置了。在一张床上挤了那么多回了,现在要提出回避好像有点故作姿态了。
我站起来,“我先去睡了。”说完大,我这话说得,好像我等他一样。解释只能越描越黑,便红着脸进卧房去了。
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自从随王对我胡言乱语后我一直睡得不是很安稳。好在他很少出现在我面前。想来是去前线或是别处了。
我很快合上眼皮,恍惚中有人把我的头抬起来放在腿上,拨弄我的头发,我过了一会儿才偷偷睁开眼,是六哥靠在外侧,手上拿着什么在看,把我的干了大半的头发摊在他腿上晾着。于是迷迷糊糊又闭上眼。
这一晚过得太太平平的,结果第二天六哥不知怎么了,出去了一趟面色就难看得要死,也不理会我。
一屋子伺候的全是太监,我着实不惯,便找了个小宫监问“云兮呢”
小宫监满脸堆笑的告诉我“锦绣姑娘受了伤,云兮姑娘照看她去了。可是奴才们伺候得有什么不妥皇上这次出来督战,没带宫女。”
“哦,没什么。”我过去跟六哥说想去看看锦绣伤得怎么样。
“她们住在最后一间船舱,伤得不算太重,只是伤在背上,手不能动,所以云兮在那里照看着。这船上全是侍卫,你就不要出去走动了。”
我闷闷的回到内室。这船上都是男人,我要避嫌。我当了一段时日的石大少,着实有些忘了男女之防了。
过了一会儿,有小太监隔着屏风问我要不要听说话,我实在无聊就叫他随意说一个来听。心头却在想昨晚都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又给我脸色看了。真是难伺候
直到午间他办完事情依然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又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别扭什么。可还是耐性比不过人家,偷偷找了领班太监小喜子打听。当然政务我不打听,我就问问皇帝怎么就不高兴了。这个还是说得的吧。
“十一小姐,奴才虽然在旁边伺候,但万岁爷的心思奴才还真不知道。这回秦公公随銮驾,樊公公留在宫里,所以奴才才能在他老人家跟前伺候。奴才就记得皇上本来都挺好,结果看了从十方馆大火中抢出来的一叠画纸,立时便变了脸色。”
“知道是画的什么吗”
“想知道什么干嘛不直接来问朕出去。”六哥虎着脸进来。有人的时候他都是自称朕。小喜子出去了,我赶紧行礼,又道“臣女不是要打探皇上的事,只是看您面色不好在担忧罢了。”
他挑眉,“你都睡到我床上了,要自称也该是称臣妾吧。”
这,我从前都跟他你你我我的,这个称呼怎么突然计较起来了。那画哪惹着他了总不能是随王画的我吧
“嗯”他加重声音。
我嘴巴试着张了张,说不出来,看他面色越发不好,开口道“都是随王自己胡说八道,我又没有搭理过他。因为没有顺着他的意,他还把我吊起来呢。”
他面色缓了缓,看得出有些失望,但总算是开口了,“这事我知道,是我的人拿着急报没报,正好那时候替你解了围。”
“原来你早就在十方馆布下人了。”
“嗯,虽然不知道那里就是随王的一窟,但得了密报有这么个地方腐蚀朝廷大员我当然得有准备。我问你,那些观音像是怎么回事”
我松懈下来,原来是观音像啊。
“那是我画的我娘。”
“那不是你的笔法,画的虽然像七姨娘,我还看得出来脸颊有个小窝。听说,随王还招人照着雕观音像呢。”
我把我娘画成观音,他画我做什么。再说,他画我关我什么事了。还好还好,不是知道了马场那些混话。
“他跟你胡说八道,又说了些什么了”他坐下来,抱着手问。
“既然是混话,听了肯定要生气的。咱们犯不着为个混人置气,再说他本来就是为了气你才说那些话的。”方才小喜子带人布了膳,我把筷子塞进他手里,“吃饭吧,为了等皇上我可饿了。”
“你饿了先吃就是,不必等。”
我其实哪有干等,这屋里摆着点心干果,我早垫过底了。
“真是想不到啊,又要回莱阳了。”我喜滋滋的说,当初总想出门,结果离家千里还是觉得家里好。
好容易哄好了。我又安安生生在船舱呆了一个下午,觉得实在太闷了。结果当晚就发生了让我不闷的事。
我半夜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居然换地方了,我就在六哥怀里睡着,他靠着船篷打盹。这就是一条普通的船,船头有人掌灯,前后有人划船,还有人仗剑在外站着。看天色,快天亮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半夜换地方了。我怎么睡这么死,一点都不知道。
“皇上”有人弯腰在垂着布帘的地方唤。
六哥立即睁眼,“什么事”
“之前那条船行驶的方向有起火的迹象。”
我赶紧让开,让六哥好起来。这条船上只有我们十几个人,其它的人呢我想问看着六哥面色凝重的样子,又咽了回去。他半日转过身,对我说云兮她们上了别的船。嗯,我就是在担心云兮和锦绣。
这种情况,自然是保住皇帝最重要。其他人都有随时牺牲性命的打算。但我还是希望锦绣和云兮没事。
“还去莱阳么”
“暂时不去了,等一下就靠岸上岸去。十一,老爷那里怕是也不安全了。又把他老人家拖进来了。本来以为这事还有几年才会出来的。”
“既然是毒瘤那还是早些去了对身体好。至于老爷,这辈子风浪见多了。皇上不必为他担忧,十一相信他会遇难成祥的。”如果随王要的是林家的财产,这种情况下老爷想必能割舍。可是如果他把莱阳的林家人都抓起来就麻烦了。可现在我也只能这么说宽六哥的心。总不能这个时候哭哭啼啼要他去救我爹吧。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随王应该还不知道是我来了,他的注意力还在銮驾那边,老四跟我身量相仿,被我逼着坐在銮驾里冒充呢。我非找出他那几箱东西不可,不然,非得乱了朝纲不可。”
“哦。”其实不必亲自来的,救我可以叫四哥来。六哥从头到尾都没说他是来救我的,是不想我有心理负担吧。
他指指一旁的包裹,“里头有身衣裳,你换上,再把头发挽个髻,免得露馅。”
我看着包裹里的衣服,很普通市井女子的穿着。可挽髻做什么,兄妹相称不就是了。
“谁家兄妹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的”
船篷的帘子放下,六哥和我各自背转身换衣服,我换好回头,发现他压根就没转身,正敞着衣襟,露出里头的中衣,看我换好,示意我过去替他系衣服。
之前让我自称臣妾,现在又要扮夫妻。反正就是要我亲口认了他这个夫君就是。好吧,我此刻也只有跟着他去找东西。我凑过去把衣服替他系好。
然后嘴里默念着相公、相公、相公还是要习惯的好,要不然人多的地方一个六哥出口就容易暴露了。
“你嘴里念念有词的念叨什么呢”六哥靠回去接着小寐。
我却是了无睡意了,“没什么,你再睡会儿吧。”我哪能跟他说我在练这个,不然这人非得要求现在就叫他过过瘾不可。绣鸾开初叫的时候眸子里总带着促狭笑意,很容易露馅。我虽然不至于笑,但第一次叫肯定容易结巴,练来只是为了有外人时,万一需要唤一声不至于露馅而已。
很快船靠了岸,却不是正经意义上的码头,而是找了一处就近靠过去。
“爷,夫人,小心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