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哭,阿九其实都明白的,她清楚的知道千姬就是沈画楼,她也清楚的明白东华对沈画楼做出的一切,听着画楼刚才说的话,分明就是对东华说的,她都明白。
阿九缓缓的蹲在了画楼的身边,柔声说道:”现在知道了,也不晚呀。”
画楼抬眸望着她,微微勾唇:”不晚吗?”
”不晚。”阿九的话语淡淡的,但是深深的投入了人心。
阿九静静的说着,目光缓缓的从窗口飘了出去,她就是这样一直告诉自己,还不晚,一切都还来得及,就这样一直自欺欺人的坚持了下来,可是她的还不晚换来的,就是无数年她都是一个人孤苦伶仃,她都是一个人,玄若就给她带过一句话,菩提无花亦无果,这么多年就是这样的一句话,仅此而已。
曾经她可以不去找玄若,因为她知道总有一天玄若会回来东西,拿在她那儿的东西,这样的话她就有机会会找到他,但是没有想到他用一个幻术,就把她身上的东西取走了,随后她追着他来到这个皇宫中,她追来了,他却不曾给她一分钟相见的时间,如今这样告诉画楼,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可是这样的自欺欺人,有些人是真的来得及,而有些人是永远都来不及了,就像是她和玄若,但是画楼和东华,是还来得及的,只是命运给他们安排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会尽自己所能的帮画楼,也算是完成自己的心愿。
此时的景阳宫,沈青蔷疼得死去活来的,虽然是月事,但是也从来都不曾这样疼过,不是因为其他,是因为画楼用了药给她提前了,不是规略的时间,身体不好的话当然会疼得死去活来的,薛成林开了药方子,抓药来给她熬了药喝下去,但是喝下去也不见得立马就好的,就算是神药也会需要时间,再者薛成林开的药方一般是温和的药方,是要吃什么十天半个月才会好的,沈青蔷这个吃下去也只会有一个缓缓的作用。
东赫看着躺在床上,他的脸色虽然难看,但是此时的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道:”可好一些了?”
沈青蔷看着东赫的身影,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但是此时东赫在身旁,她完全不知刚才在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说了什么?
”陛下怎么来了?”沈青蔷问道。
东赫看着她,话语平淡的说道:”刚才看到太医往你宫里跑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就赶过来了,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多谢皇上。”
东赫看着脸色苍白的她,从入宫以来,因为沈画楼的事情,他们也争吵过,也争执过,但是她说的没错,很多的事情不能他帮他决断了他还不知足,还怪罪她,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他们也入宫挺长时间了。
似乎是件越久,他们就越发的生分了起来,她成了皇后,他成了皇上,他们都被这两个身束缚了。
她比曾经的时候还懂得如何母仪天下,至少在这个皇宫里她没有怪过他宠爱谁,她也没有说过她可曾委屈,曾经画楼是太子妃的时候,她经常会问他是不是爱上了沈画楼,她也经常问他是不是还爱她,似乎她是那么的缺乏安全感。
有人会说,沈画楼陪着他吃了很多的苦,却是落得一个凄凉的下场,有人说,他和沈青蔷相爱被沈画楼拆散,其实若是说拆散,沈画楼若是早些知道他和沈青蔷相爱的话她一定会退得远远的,但是就如司太后说的,他和沈画楼的命格很合,当时的沈画楼有太后相互,有父皇护着,似乎是他最好的人选。
当沈青蔷知道父皇赐婚的时候,她先哭后闹的,但是她自己琢磨了一天之后找他说一起瞒着沈画楼,要她为她的骄傲付出代价。
要她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东赫想说,不是沈画楼的自以为是,是他给了她暗示,所以她才那么奋不顾身。
有很多的事情,是怎么开始的并不重要,结果和过程是好的就好,东赫曾经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但是他却不知道过程他可以参与,但是结局,却是他没能控制的。
沈青蔷看着东赫这样看着自己,微微蹙眉,有气无力的问道:”陛下为什么这样看着臣妾,很丑吗?”
东赫微微勾唇,看着躺在床上的她,说道:”青蔷,你知道吗?美和丑永远都不是一个人疏远另一个人的理由。”
”但是臣妾确实渐渐的知道了,它是最直接的理由。”沈青蔷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眼睛中带着淡淡的悲伤,原来在她的心中已经是这样想的了。
东赫看着,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你还会不会偶尔的想起她?”
沈青蔷猛然抬眸,望着东赫,目光中带着凛冽:”不会。”
”朕倒是希望你偶尔会想一下她,这样你会开心一些。”
沈青蔷听着东赫的话,或许都已经忘记肚子还那么疼了,她冷声问道:”想什么?陛下是让我想你们恩爱并肩的时光,忆苦思甜?陛下是要我反省,要我知足?”
她的话语钻了牛角尖,东赫冷冽的看着,因为说起了以色示人,沈画楼从来都不担心自己会被别人取代,她也不担心说自己变丑了之后会怎么样,就算是她知道自己不能生孩子的时候她都没有一蹶不振,东赫承认,沈画楼的想法和很多东西都太大胆,但是并不是没有道理,亦或许就是在最后被所有的人都这样觉得她才会死。
”青蔷,她已经死了,放过她也放过我们。”东赫说这句话的时候,沈青蔷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眸,里面一片平波无澜,没有任何的情绪,她知道,东赫的心中始是有她的,她知道,沈画楼已经是他们之间永远的一根刺。
”死了?陛下所谓的放过我们,就是找一个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放在枕边,这就是放过自己?你宠她,给她官职,让她上殿,她死了,你给她封妃,我从未与你发生争执,我做的还不够放过我们吗?封她为慧妃?明明死了,一个死人不值得我去争,但是皇上,死人复活,这就是你们合着一起不放过我!”沈青蔷的话语是悲痛的,对画楼也是恨意泠然的,没有一个人在爱人被抢走的时候会心平气和。
曾经的他们已经是画楼插足了他们的爱情,但是画楼不知,却是他们自己甘愿,心甘情愿的利用那个眼前的这个女人!
画楼不会心软,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不付出代价就得到东西的?她付出了那么多,自己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得到,不是没有,是被有些人窃取了,她只不过是要全部取回来而已。
东赫没有狡辩,只是平静的说道:”可是千姬总归不是她。”
”都说多年前的一个传说,都在说慧妃这个名称的由来,数百年以来,没有任何一个帝王给妃子封过慧妃,直接封妃或者是直接封为皇贵妃,慧妃这个称号,不是所有女人都担待得起的,皇上若不是把千姬这个小贱人当成了她,怎么会封这么一个封号?当皇上说什么千姬总归不是她?当真可笑之极。”
东赫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多余的话,此时无论说什么样的话沈青蔷都会钻牛角尖,都也说不清楚,他想起刚才薛成林说的话语,微微蹙眉,看着这张熟悉的连,一转眼数年过去了,他们都是当年那个青涩而且天真的少年少女了。
沈青蔷说完之后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肚子一阵一阵的疼痛袭击着她的脑袋。
”你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好了,有什么想说的再说,朕也有很多的话想和你说。”东赫说完起身离去,只是吩咐齐香他们好好照顾她,便就离去了。
沈青蔷不知道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是心中的疼痛,疼得眼泪一直往下流!沈画楼,你死了都还不放过我,死了都还不安生!
东赫原本想要直接回政务殿,但是他的心中也微微烦躁,走在御花园的路上,李钦一直跟在身后一言不发,沉默了很久东赫忽然问道:”你怎么看千姬这个人?”
”皇上问的是慧妃娘娘?”
”嗯,和太子妃像吗?”
李钦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像。”
”嗯,可是这个世上就没有无缘无故相像的两个人。”东赫说完,李钦回道:”可是她们也不完全的相像,慧妃娘娘感觉有些难以形容,只是她们俩都是一样的聪明,这倒是真的。”
东赫沉思着,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李钦走在身后,静静的跟着,他没有说裴承恩他们都觉得千姬是一个要不就是得到盛宠的人,要不就是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人,她是两个极端,不可能是一句话就能够概括得好的。
但是那个时候的他们都忽视了一点,就是这个女人不管是盛宠还是出事,她对朝堂上的事情,亦或者说她对东赫的心理都有几分把握,就如,封慧妃不是东赫真的要给她盛宠,但是她确实是得到了自己该得到的,李钦看着眼前的帝王,他不爱千姬,但是他却又一种错觉,若是他们联手的话,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就像是东赫和沈画楼一样。
这个还得看东赫是什么样的想法了,现如今让一个后妃的手伸到朝堂上来,似乎不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其实对于很多帝王来说都是避讳的,开始的时候是宠爱,可是到后来被人挑唆的时候恐怕就什么都不是了。
都说慧妃娘娘这个称号是一个特别的,但是也有一些民间的传说,都说慧妃最后是被那个帝王处死的,据传闻来说就是因为朝堂上的事情,李钦此时就不清楚面前的这两个主子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了。
今日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的,只是冬日里的太阳和夏日的不同,夏日里的是烈,冬日里的是光,当茹央说天气好的时候,画楼是这样说的,她当时不明白,可是到后来猛然开门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确实是那样的感觉,在夏天的话就不会觉得阳光刺眼,而在冬日的话或许是太多天没有看到阳光,一下子见到的话就是格外的刺眼。
画楼哭过之后,茹央打水过来洗漱了一下,恢复了那风轻云淡的模样,换了一身的着装,带着阿九和茹央便走了出来,刚出来的时候阿九被阳光照了一下,整个人猛地就缩了回去,画楼微微蹙眉,返了回去,望着阿九问道:”你从不出来。”
”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过了。”阿九回道。
”你试着走出来,试一下。”画楼拉着她缓缓的走到了阳光下,阿九总觉得画楼是知道一些东西的,特别是对于她,她肯定是懂得什么的,只是没有说出来。
阿九看着画楼说道:”在很多年前,我试着走出来过,但是不一会儿就会觉得难受,全身都会不舒服,所以我就再也没有再阳光下走过路了。”
茹央看着面前的女人,画楼对她格外的上心,而她对这个忽然而来的女人只有一个感觉,就是阴冷,但是偏偏这个阴冷的女人对身边的人都是和善的,她的眼神空灵,曾经以为画楼看着远方的时候就觉得眼神是空灵的,但是看着她清晨在剪修花枝的时候发起了呆,她的目光就是空灵的,就像是穿越了千年而来的样子。
茹央见到画楼搀扶着她走出来,她也缓缓的走了过去帮忙着,只是她忽然触及到她的披皮肤的时候,一阵冰冷,吓得茹央一下子就缩回了手来,阿九微微回头,看着如烟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那样的笑容其实是安慰。
她是心惊的,缓缓的看向画楼,她要见到画楼的眼睛才会觉得安心,因为知道这样的一个秘密,茹央也才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更加的神秘了。
坐在亭子下面休息的时候,茹央说起了那天晚上的嚎叫声,说是听着都悲惨,阿九的脸色微微一变,没有说话,画楼看着茹央回道:”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牛鬼神蛇,也不过是自己吓唬自己的罢了。”
沈涟漪和沈紫萱还没有出宫,姐妹俩本来是来陪陪沈青蔷的,但是刚来就遇到了这样的状况,当时的景阳宫很乱,俩人都被周嫤带到了钟粹宫,姐妹俩深知周嫤和沈青蔷的不合,只是呆了一会儿便要走,周嫤也不说什么,要走的走了便是。
两姐妹刚从钟粹宫走了出来,经过亭子的时候恰好就看到了沈画楼,本来还在谈笑的三人,被沈涟漪一声轻喝给打断:”原来你竟然在宫里,可让本小姐好找!”沈涟漪说着就跑到了亭子里面,看着沈画楼瞪着眼睛。
画楼转身看到了这俩人,心想刚才出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原来是被周嫤带走了,她忽然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茹央和阿九不知道她笑什么。
还没有等到画楼说话,就听到茹央呵斥道:”谁家的小姐,敢这么对娘娘说话?”
沈涟漪看着茹央:”本小姐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奴才管!”
”本小姐,敢问是哪一家的小姐,在这偌大的皇宫里都如此的嚣张?”画楼看着她冷声问道。
恰好画楼的话语出来,沈紫萱也追了上来,远远看着的时候像,如今近看的时候更加的像了,望着这张脸,沈紫萱想起了那天在大街上的那个女人,和这个是一模一样的,难怪当时的她那么嚣张,原来是宫里的人。
在这个皇宫里,沈青蔷是皇后,再怎么找这个女人总不会比皇后的分位还高吧,这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过她堕胎,让人在这帝都传得沸沸扬扬,所有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她是沈紫萱,她妹妹是皇后,她的父亲是朝廷众臣,怎么能让这样一个贱人就这样的欺负了去?
”是哪一家的小姐,恐怕姑娘你还管不着,也没有资格管!”沈紫萱的话语一出,画楼缓缓的走了过来,阿九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她看着画楼嘴角的笑容,忽然觉得又有好戏可以看了。
茹央要上前,却被阿九拉住,微微的摇头,茹央不懂,阿九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她微微挑眉,随即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这个女人,为什么画楼会喜欢她,不知道是两人是如出一辙的恶趣味,还是她特别的了解千姬。
茹央听了阿九的话语,也站在身后,静静的看着。
画楼看着沈紫萱说道:”是吗?那不说出来听听,在这帝都,到底是谁家这么厉害,也好吓一吓我呀?”
沈涟漪看着画楼厉声说道:”上次的事情本小姐和你没完!”
画楼浅笑着,缓缓的坐在了一旁的石椅上,话语轻柔的问道:”上次什么事情?我都不记得有见过你们两位姑娘。”
”哼,你以为你装作不认识你就能够躲得过去吗?”
听着沈涟漪的话语,画楼淡淡的笑着说道:”我为什么要躲?”
茹央望着她,她此时其实还是没有想和这沈家的小姐计较,只是玩心大起了而已。
沈紫萱冷眼看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画楼看着她慢条斯理的回道。
沈涟漪气急,望着沈紫萱说道:”大姐,我们和她费什么话,直接绑了,我看她在二姐姐的面前还怎么花言巧语!”
画楼望着眼前的人,淡淡的说道:”沈三小姐,你怎么追我都追到宫里来了,只是一块小酥饼而已,我早就说过,我不缺银两,但是缺条会摇尾巴的狗,只要沈三小姐爬在地上学狗摇尾巴,每每转一圈,我就丢一块小酥饼给你!这句话到现在还有效,沈小姐是同意我说的了吗?”画楼说完还不等她说话,侧眸望着沈紫萱又说道:”其实我还想问一下,是不是在这帝都给沈大小姐提亲的人已经没有了?”
沈涟漪已经是怒气冲冲,如今听了这句话,更加是气急,一下子就朝画楼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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