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琴看着宝钗欲语还休,宝钗见了,说道:“你有甚么话,只管问罢。”宝琴便问宝琴:“姐姐,若日后顾姐夫要抬姨娘进来,你该如何自处?”
薛宝钗一顿,她穿越过来时便已立誓,她不愿与人共侍一夫的,然而待渐渐习惯这男权社会时便已心知,即使是穿越女,有许多事也不是她能改变的,嫁进顾府后她也曾想过此事,顾耘身份尊贵,若是真抬了姨娘进府必定也由不得她,然而若真有这一日,她便与顾耘只做这面上夫妻就罢了。
宝琴见宝钗不语,只当她恼了,便陪笑说道:“原是我说的胡话,姐姐并无公婆掣肘,自然无人给顾姐夫抬姨娘进来的。”宝钗见宝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免笑道:“不管甚么姨娘不姨娘的,我只做好我的份内事就完了!”
姊妹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宝钗又劝宝琴:“此事你必要先与梅姑爷商议,究竟他是个甚么意思,你知道了也好尽快主意,实在不知如何行事,尽管回去跟二娘说道,别怕二娘担忧,她们到底比咱们经历的事多。”
因被宝钗劝解一回,宝琴便急着回去跟梅姑爷商量,只是来时说好要陪宝钗多住些日子的,此时也不好先提家去,宝钗见她坐立难安的,心里暗暗好笑,只打发人外头备了马车,那宝琴虽难为情,现下也顾不得许多,连中饭也不曾在顾府用,便匆匆回了梅府。
只说薛宝钗因宝琴之事,不免又思及自家身上,因此一连两日饮食不思,这日用了中饭,宝钗正在榻上歪着,手里拿了往常顾耘写给她的信发怔,这时,外面有婆子进来回话:“奶奶,赵三儿回来了。”
宝钗听后惊疑不定,这三年来,赵三儿一年会回京两三次,只是每次都挑严冬过后,此时北疆正是冰天雪地路上难行,他这时回京,莫不是顾耘那里有急事?宝钗心里想没个头绪,连忙坐了起来,对那回话的婆子说道:“快唤他进来见我。”
宝钗唤了初雪进来,又披了大衣裳便往外间去了,过了一会子,身上裹着一身皮袄的赵三儿进来了,见了宝钗先请安,宝钗见他神色正常,心里稍稍安了心,她出声问道:“这不早不晚的,你怎的这会子回了京,可是爷那里有甚么紧要事需交待的?”
赵三儿笑着说:“有一件天大的喜事,鞑子国递了降表!”屋里众人一听都很惊喜,便是连宝钗也喜笑颜开,她前世从未经历战事,这世刚嫁给顾耘,顾耘便被招到安州驻防,因此宝钗平日也格外留心北边的战事,偶尔回薛家也曾听王氏提过,因这两国交战,薛家许多生意都已停了,北边百姓日子困顿,现停了战事,真是大喜事一件。
赵三儿又说道:“去年秋天鞑子国连吃了几场大败仗,冬日里又降了几场大雪,他们人畜尽损,再兼之连年战事,鞑子国早扛不住,今年新节刚过,便递了降表,不日爷便可携了降表归京。”
那薛宝钗便说道:“既如此,怎的爷打发你先回来了?你合该留在安州伺候爷,他日随着爷一道回来的!”赵三儿回道:“爷说了,正月里是奶奶的生辰,他一时不得回来,因此打发小的先回来给奶奶贺寿,只可惜大雪封了路,小的到底还是误了奶奶的生辰!”
宝钗听后脸上酡红,她停了半晌,笑着说道:“既是爷打发你贺寿,贺礼在哪里?”赵三儿陪了一个笑,说道:“爷走时跟我说了,奶奶要贺寿是没有的,只有一封家书。”宝钗被逗笑了,指着赵三儿笑骂道:“你们主仆两个,哪里是给我来贺寿的,分明是原本便要打发你回来,要给我贺寿也是顺便的罢,这也倒罢了,只我的生辰过了这么些日子你才到家,可见是大大的不诚心!。”
一旁莺儿也跟着凑趣;“可是咱们亏了,贺礼没捞着,等着子还要给赵三儿打赏!”宝钗便笑看了莺儿一样:“没带贺礼来,还赏甚么赏!”赵三儿笑嘻嘻的对宝钗说道:“爷带给奶奶的书信,多少稀罕东西也比不上呢!”
莺儿便指着他笑骂一句说道:“还说嘴呢,还不快将爷的书信奉上来。”那赵三儿连忙将怀里的书信拿出来双手奉给宝钗,宝钗接了书信,并未立即打开,而是又问道:“爷几时动身?”赵三儿回道:“只怕四五月里就可归家了。”
宝钗点点头,又问了赵三儿几句话,便打发他出去,回了东院里,待左右几人宝钗才拆开书信来读,那信上不过跟往常一样是些问安的话,只在结尾处才说了一句祝贺宝钗生辰的话,宝钗又看了两遍,才将书信叠好放到梳妆台前的一个描金小拜匣内。
因顾耘即将携了鞑子国的降表归京,当朝圣上龙心大悦,即时便下旨赏了安国公府上一回,余下的加官进爵只待顾耘归京再说,安国公府得了赏,宝钗自然要进宫谢恩,又陪着皇太后顽了一日,便安心在家等侯顾耘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