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就有人帮着莫莲萱解惑了,进了院门,穿过庭院中的云池修竹,绕过一面麒麟踏祥云嘴衔灵芝的大照壁,便瞧见了院中挑着高沿的正屋。
这门口站了两个才总角,穿着嫩粉纱衣的小丫头,巧笑嫣然的帮着掀帘子。待的进屋一看,便见这座正厅的地界不小,地上铺着厚实的紫红色连绵不断万字纹镶边的羊毛花毯,正当中却是三台汉白玉的高台,上面置了一家雕着龙凤呈祥的楠木罗汉榻。
塌下的脚踏子特别的与众不同,乃是楠木八足雕着八仙过海的脚踏子,光看那花样雕工,就知道是经年的老物件,毕竟是有了年经的好东西。
这罗汉榻的两边却是各摆一个比人还高些的官窑蟠龙瓶,放置在楠木雕花的六足木架上,里面各插了十几朵,花碗口极大的各色绢制牡丹花,陪着身后高高悬挂起来的,凤凰牡丹图,看起来极是富贵堂皇。
厅内东西两边各排着六张楠木雕麒麟祥瑞的圈椅,案几上的花纹也是麒麟云纹。
每张案几上都摆着六样糕点,样样看起来都是精致美味,引得人食欲大起,甚至还按着莫府女眷的人数,放好了还在冒着热气的新茶。
此时这罗汉榻上左右各坐着一位贵妇,右边穿着绣鸾凤双层广绫长尾鸾袍的,莫莲萱认得,正是廉王妃。
这般一来,那右边穿着正红色亮金刻丝蟹爪牡丹花宫装的,定是庆王妃了。
却是不见廉王世子夫人的踪影,就算是庆王世子的夫人也不在屋里,想来怕是去了月华苑那边了。
廉王妃刚一瞧见莫老夫人,便喜的站起了身子,自己亲自下了汉白玉的台阶,携了莫老夫人上了高台,等到莫老夫人和庆王妃互相见了礼,这才拉着莫老夫人坐在自己的身边,好在这张罗汉榻着实宽大的紧,别说是坐两位,就算坐四位,都显得宽松有余。
莫莲萱见状忙引着自家妹妹们,齐齐的给两位王妃见了礼,嘴里说着请安的吉祥话。
这廉王妃眼睛只顾得上往莫莲萱的身上瞧了,一见莫莲萱今日打扮的格外好看,就如同九天仙子似得招人稀罕,这乐的可真够呛,扭头对着庆王妃言道:“叔母,这个披着宝石流苏云肩的好孩子,便是咱家云清没过门的媳妇儿,您都还没见过呢,快瞧瞧,长得俊不俊!”
庆王妃笑着言道:“急的什么,这不特特的请了她们来,就为了能清清静静的说会子话么?先请这几位小姐坐下,我这还给孩子们备了见面礼呢,这云清的媳妇儿叫什么来着?萱姐儿是么?”
她这是瞧着廉王妃问的,见廉王妃和莫老夫人齐齐笑着点头,这才又笑着对着莫莲萱招了招手:“哎,好孩子,来过来,到叔祖母这里来,叔祖母的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大好使呢,来让叔祖母瞧瞧,看看这小模样招人疼不招人疼。”
莫莲萱瞧了眼莫老夫人和廉王妃,见两人都示意她上去,她这才轻移莲步,身子款款的上了白玉阶,只见她是腰身挺秀,步履稳重,走了这二十来步,是环佩不响,步摇不缠,端的是气质高贵,小小年纪便有了如此的气势,着实让几位老人家看了欣喜不已。
廉王妃低声对莫老夫人言道:“萱儿这孩子可真是块璞玉,这越发是进益了,你瞧瞧这做派,我说句僭越的话,就连宫里的娘娘们,有的怕还没我们萱儿端庄大气呢。”
她这里虽是低声,可庆王妃眼睛不好耳朵可好使得很,她正笑眯眯的牵着莫莲萱的手儿,上下打量。
听了这话,马上扭脸说道:“可不是,前几日我进宫去瞧太后她老人家,在麟祥宫外瞧见一位贵嫔打扮的女子,哎呦呦,那走起路来,恨不得把腰给扭断了,后来我跟太后她老人家说起,你们猜怎么着?”
“这位最近却正是当宠,圣上还夸奖她:纤纤作细步,柳腰如风摆。唉,这明明就是个狐媚子的模样,竟还当得起如风摆柳这四个字来。就该让这位柳贵嫔,来瞧瞧咱们萱姐儿是怎么走路的呢,这才叫大家贵秀该有的仪态呢。”
廉王妃听得莫莲萱被庆王妃夸赞,这比夸她还要高兴万分,那是眼咪咪的就问道:“叔母不是说给孩子们备了见面礼,拿出来让侄媳妇儿也开开眼,谁不知道您这里的好物件多,还有好些康慈皇太后赏您的古物呢,我们这些个晚辈倒没有您这样的好福气。”
庆王妃被廉王妃即奉承的开怀,又被她一心想给自家孙媳妇讨要好东西,逗得忍俊不止,点着廉王妃,却是跟莫老夫人言道:“你瞧瞧你的这位亲家,还有没有一点王妃的做派了?竟这样急赤白咧的就张口问我们要东西啦,哎呦,感情以往的稳重全是装出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