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莲萱在地上刚一站定,便是极为洒脱的,打开了手中的沉香木折扇,这扇面还是殷子晏亲手给她画的呢,是一副高山揽枫图的缩小版,不过殷子晏却在山边添了两抹身影。
只是依稀可见一男一女罢了,这一对人应该是画的殷子晏和莫莲萱两人,就为这个,不懂画的莫莲萱却甚爱喜欢这柄扇子,只要身着男装,那就必定要拿在手中的。
莫飞霞现今和莫莲萱两人处的熟了,也不在门口候着了,莫莲萱带着丫鬟妈妈,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只见客厅的门大开着,莫飞霞正盘腿坐在罗汉榻上看账呢。
见了莫莲萱,忙下了榻,趿拉着地上那双绣着牡丹花的紫色绣花鞋,笑意盈盈的对着莫莲萱插花拂柳般的拜了下去,口中戏言:“奴婢参见莫公子,愿公子前程似锦,娇妻美妾满怀,妾身愿烹茶待之。”
莫莲萱笑着用扇子在她的肩膀上,轻点了几下,就柔声言道:“美人儿不必多礼,爷好生不舍,快快起身吧,别一会弄疼的腿,让爷心疼啊。”
莫飞霞那是风姿万种的站起身子,两人皆是相视而笑。
莫莲萱吃着朵儿刚奉上的热茶,随手用银钗叉了一块甜瓜在嘴里轻咬,只觉的满嘴脆甜,十分的爽快。
最后是不由得赞叹了一句:“除却云三整日里给咱们寻香苑使小绊子不提,这丫头做的别的事情,我都看得上,这明明大热天里才能吃得玩意,她偏偏就这会子弄了出来,也难怪满京里的人都奉承她,说她是送财仙女呢。”
莫飞霞倒是不赞同,她当日里没少受作难,又不能真刀真枪的去杀,只能憋着气装可怜掉眼泪,好不窝屈。
她一边吃着甜瓜,一边叹道:“一两银子一个这般的小瓜,这简直就是明大明的抢钱,这女人肯定有问题,常人若有她一半便了不得了,可她却像是没有不会的东西似得。”
莫莲萱顺口接了句:“她不会武功,是个正牌娇滴滴的大小姐。”
主仆俩忍不住又是一阵子大笑。
莫莲萱这边与莫飞霞主仆俩,吃着甜瓜聊着云三小姐,莫飞霞还顺道问了问莫莲萱的飞云袖,最近练得怎么样?两人说着说着还比划起来了,那可真是相谈甚欢。
而离她们七八条街的安泰街上,瑞王殷宏远正赤着上身,让王府里的御医常礼善帮他处理伤口,在他的右边临窗处,摆着两对铺着樱草色绣如意云纹的官帽椅。
这会正坐着两位穿着文士袍,年约三四十的文士,两人一边小声谈论着什么一边悠闲的品着茶,这满屋的血腥味,对他们俩也没有半点影响。。
而殷宏远的面前,却跪着一个灰袍短装打扮的仆役,却正是先前尾随着镇北候府马车而去的哪位。
殷宏远一边皱着眉头忍着疼,一边挥手让人站起来,他是不可置信的问了句:“你说马车里坐着的,应该是镇北侯府的莫大小姐?”
阿水站起身子言道:“正是,那架马车上原本便有镇北侯府的徽记,小的特意在寻香苑附近打听了,这家脂粉店乃是属于莫大小姐所有,她每月必会有一日前来理事,今日因着您设计被刺,整条南园街都被封了,他们只好绕道走了小路,这便顺道救下了您。”
阿水刚说完话,坐在左手边的蓝袍文士便笑着言道:“若是这位莫大小姐,那便不会有错,莫家那只会飞的老虎,生下来的就没有一个是省事的。”
“长河兄应当知晓,这位莫大小姐从小就不是个省事的,不但爱跟着那莫全在王府外行走,而且是天生的胆大,居然敢将老虎当宠物般的养大,前年冬里在西北道上,更是明里暗里的跟着莫凌山和莫启云叔侄俩折腾。”
“今年春里那莫启云更是伙同冷老将军,生生的将西北道上最大的马贼窝子给剿灭了,这莫府与冷府向来交好,那可是真正的儿女亲家,王爷若是能得了他们家的青眼,大事足矣。”
殷宏远轻手轻脚的套上白棉布的内衣,不免牵动伤口,又缓了缓劲,这才苦笑着言道:“先生说的倒是轻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位莫飞虎上了战场才是老虎,在朝堂上乃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最是滑溜不过,那可真是八面玲珑十面不靠的主,谁有那本事,能拢得住他去?”
“现在咱们还是没起什么遭心思呢,不过是帮着圣上做了些利国利民的好事情,我那人前大度,人后心眼不比针尖大许多太子哥哥,便玩了这一手阴的。
“虽是咱们早前商量好的,故意让他得了手,好趁机告假在家,退上一步,避一避风头,可这也让咱们看的更加清楚,将来我这位哥哥只要登上龙位,我们这伙子弟兄们,怕是都得去阎王殿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