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莫莲萱的心底深处,仍是在深深地懊悔着,这个念头隐藏在最最深的地界,今日却是被这赏梅二字,勾的破土而出。
她虽然在流泪不止,可自己却并未觉得自己在哭,闻得老夫人喊她,这才抬头茫然的问道:“祖母唤萱儿何事?”
这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说的话竟是带着哭腔,眼睛也是水蒙蒙的一片,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伤心的,莫莲萱怔了半响,突然扑到莫老夫人的怀里,大哭不止。
莫老夫人知道这是因为儿子的忌日快要到了。自己刚才无意的几句话,勾出了莫莲萱的伤心事,自己也是懊悔不已,做什么非得这时刻出去赏的什么梅,凭白的让孙女儿痛心。
她是禁不住抱着莫莲萱,祖孙俩是好一阵的伤心,要不是莫老侯爷今日回来得早,刚好撞到,还不知道她们俩要哭到几时呢。
莫老侯爷见状不免训斥外间伺候的丫鬟们:“你们都是怎生伺候主子的?这都哭成这样了,都不知道进来劝解一番,难不成全是死人?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平白的糟蹋粮食!”
他这一发火,外间是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老夫人这才慌忙止了泪,扬声喊道:“白芍,还不请老侯爷进来?”
莫老侯爷听见老妻唤他。这才冷冷的哼了一声,进了屋去。
白芍忙站了起了,淡淡的吩咐道:“该做什么都做什么去。还跪着做什么,白屏。去小厨房给侯爷取饭菜来,记得别忘记侯爷最爱吃的红烧肉。”
莫莲萱自己是怎么回的萱草阁,已经不大记得了,等她清醒过来,已经是三日后了,她这才知道,她回来的当晚就病了。烧得十分厉害,不停地说胡话,喊父亲,喊娘亲。喊祖父祖母,兄长妹妹,这家里的亲人怕是被她喊了个遍。
可把莫老侯爷夫妻俩吓的够呛,莫老侯爷来不及进宫去请太医,直接骑了马奔去廉王府。扯了见嗔大师来的。
见嗔大师号了脉,言说是莫莲萱的心事太重,心情郁结,大悲之下之下,又受了风寒。遂即开了几副汤药,让好生调理身子。
临走还嘱咐莫老侯爷道:“你家这位大小姐的心思太重,凡事都压在心底,郁结感伤的厉害,我能断言,她晚上也是必不能安寝的,长此以往,可与身体无益啊,她现今年轻,还有几分功底抻着,可也不能总是这样,侯爷还是要想办法开解开解她才是正途。”
因着她这一病,莫老夫人是做什么都没了心肠,堪堪的把去万佛寺的日子,改到了十一月初一,又使人去自己女儿那里传了口信,让去跟萧家分说则个,将日子往后延一延。
好在萧家此番是真心诚意的想与镇北侯府结亲,倒很是大度,言语间也颇为怜念失去父亲的yòu_nǚ,很爽利的就将时间挪到了下月的初一,旁的废话一句没有不说,还很是拿了些贵重的滋补佳品,送与莫莲萱补身子。
莫莲萱此番大病之后,很是被莫老侯爷和莫老夫人,找去恳谈了几次,莫老夫人还倒罢了,有时候说起来,她自己倒比莫莲萱还要伤心,往往还是莫莲萱强忍着悲痛宽慰她。
而莫老侯爷,那可就不一样了,这劝说起来,简直是字字珠玑,每句话都能说到人心窝子里去,而且还是次次都不重样,莫莲萱在解了忧心之时,也不免私底下好奇的问全叔道:“全叔,祖父他一直都是这般能言会道么?我怎么觉得,他比那御史大夫还要会说话呢?”
莫全闻言直乐:“嗨,咱家侯爷那可是文武全才,年轻时候还曾把御史气的吐血呢,啧啧啧,那说话不带脏字,可真真是埋汰人得很,我看那位御史还是身体好,要稍差一点,怕得是当场就被气死了。”
莫莲萱闻言不由得莞尔,莫全见莫莲萱笑的开怀,不由感叹的言道:“看看,这样多好,你说你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儿,老是想那么多做什么?全叔知道你担心,害怕,害怕咱家被人算计,时时不能忘怀,刻刻都在忧心。”
“可是你也要相信侯爷他老人家不是?咱家侯爷那也是死人堆里挣得前程,朝堂之上博得圣宠,那不是一般人,萱姐儿,你就放宽了心,莫要多想,将这些事情都交与侯爷去烦心吧。”
“你可知道你这样下去,身子早晚要垮掉的,你是不知道,你昏迷的那几日,咱们侯府上下都乱了,你呀,是老夫人的命根子,千万不能有事,你要是不妥,她老人家,怕是......‘
莫莲萱知道莫全这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自家祖母,那是再也经不起打击了,她心里十分的愧疚,轻声言道:“全叔放心,萱儿以后再不会多想了,萱儿知道错了,以后必定将心思放在别的事情上面,不会再让祖父和祖母忧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