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祎轻唤一声“母妃”。
然,刘妃自作没瞧见,继续道:“大公主,上回的事,都是被巫蛊害的,我家祎儿着了疯魔,还请你大人大量莫与他计较,两个孩子原是有情有义,又是青梅竹马,这天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良缘。”
慕容祎正要起身,却被刘妃一把拽住,她厉声低语道:“你今儿再敢任意胡为,就拿刀子把为娘给杀了?我只认凌雨裳这个儿媳。”
“娘!”慕容祎欲推开她的手,刘妃却死拽着不放,花容顿时怒意。
神宁大公主是昌隆帝最疼爱的胞妹,凌雨裳虽为郡主,也是在昌隆帝跟前儿长大的。如果喜结秦晋,这可谓是好上加好的好事。
一个想拒,一个又拼死抑住,mǔ_zǐ俩目光相对,刘妃另一只手露出一柄短剑,“我可不是说说而已,你若再拒婚,便是要将偌大的蜀王府推上死路。”
他若再拒,她定是会死的,而且会狠狠地捅自己一刀。
当她离开蜀郡,当她在蜀王爷面前打下了保票,她只有一条路,便是助自己的儿子争夺储君之位,到底她才是他的亲娘,就算他日慕容祎过继给昌隆帝为子,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而与神宁府的联姻,便可以很好地拉拢神宁为己所用。
神宁笑道:“祎儿和刘妃这是怎的?”
刘妃松开慕容祎的手,给了一记狠重的目光:你试试看,要逼死亲娘就拒婚?转而粲笑嫣然,“回大公主,贱妾正与他商量婚期呢。”
刘妃捂嘴笑了起来,另一手依旧握着那五寸来长的短剑,时不时闪出一抹寒光,用它来提醒慕容祎,“祎儿的意思,要定在五月。我呢,倒想定在八月。写信回蜀郡与王爷提过,这回王爷带着世子夫妇都要来吃喜酒,定要办得热热闹的,给那些阻碍凌雨裳和祎儿婚事的人瞧瞧,任他们使出什么法子来,凌雨裳都是我们蜀王府最尊贵的长媳。”
神宁会意,笑容温和,点头道:“出了这种事,原是大家都不愿意的。前些日子,本宫令钦天监另挑了几个吉日,五月、八月、九月的都有,你且过过目。”
慕容祎静坐在一边,他没想到刘妃的出现,居然是要阻止他退婚,拼命地将了与凌雨裳凑到一块我。
他已经心有所属,他挂念着云罗,要是再不也凌雨裳断了,以云罗的性子,定是不愿再理他的。
是退亲,还是……
王媒婆将一张纸帖转给了刘妃。
刘妃兴致勃勃地看着,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将慕容祎的不满置于脑后,“五月十六怕是不成,我家王爷要赶来京城,定要亲自主持两个孩子的婚事。今秋要恭贺皇上的万寿节,亦有三年的赋税押送抵京,若定在秋天,还可请了各地的藩王吃喜酒,热热闹闹大办一场。”
王媒婆笑道:“昭宁郡主乃是神宁大公主夫妇的掌上明珠,自该大办一场,可不得办成太子娶正妃一般热闹。”
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在私下议论,当今昌隆帝膝下无子,储君是慕容祯、慕容祎二人之一。慕容祎颇得昌隆帝与郑贵妃的欢心,皇侄那么多,只慕容祎一人被郑贵妃认成了义子。
王媒婆一落音,便换来一侧婆子的善意提醒的眼色,立时知说错了话,忙道:“一个是神宁府的宝贝明珠,一个是蜀王爷最得意的儿子,可不得好好大办么,应该的,应该的!”
神宁何等聪明,刘妃虽然欢喜,可慕容祎虽面有笑容,却是应付的,似有人强扯着他的嘴角,而眼里更无半分喜色,这哪里是甘心迎娶的样儿。这事儿拖不得,本想一口拒了,另觅个好的,可凌雨裳这些年的心思,神宁最是清楚,除了慕容祎,她是谁也看不入眼。
依着神宁过往的性子,只当悔婚才是。
可,要真是悔婚了,凌雨裳还不得和她大闹。
慕容祎确实很好,容貌是数一数二的好,容似三春花,貌似九秋月,更难得饱读诗书,又自小在宫里学有武功。昔日留守京城的各亲王子那么多,只得他和慕容祯看入了神宁的眼。早前,神宁有意意把凌雨裳许给慕容祯,可凌雨裳就是讨厌慕容祯,而慕容祯打小就不喜欢凌雨裳。
一对儿女,最大的缘份莫过于彼此能心系对方。
有时候,一个情字便可以左右一切。
即便神宁想永远站在自家亲侄儿那边,但为了女儿,她还是做了退步。
自打凌雨裳与慕容祎订亲,豫王府便与她生份了,连豫王妃见到她也颇是不乐,究其原因,还不是因着她把凌雨裳许给了慕容祎。
神宁道:“我的性子,刘皇嫂也是知道的。”她一扭头,对身边的嬷嬷道:“我们府不比别家,把昭宁郡主唤来,看看她的意思如何?”
慕容祎抱拳道:“禀姑母,此事不急,经历了这一番,祎儿在想,莫不是天意不允我与凌雨裳表妹在一处,祎肯请退亲!”
刘妃厉声连“呸”,拉着慕容祎,“休要胡言乱语!”又有意无意地露了一下剑光,“这说的什么话?这是有心人想要拆散你们,怎的你还当真了。若不是你中了巫蛊之术,这会子你与凌雨裳已经结为夫妻。”
神宁瞧出来了:慕容祎变卦了,不想迎娶凌雨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