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兰跑到后山,身周翠林漫野,山花弥漫,幽香四溢。她伏在一颗大树上,丝毫不闻身后丁香急急的追寻声。满心满眼的泪,亦满心满眼的痛。
“小姐。”丁香终于找到了她,小脸因为奔跑红扑扑的,她喘息着,额头上亦布满了汗水。
秋明兰没有理会她,只无力的靠在树旁,眼神伤而冷漠
丁香触及她的眼神,心中有些发颤。
“小姐,这儿风大,你伤寒未愈,还是回去吧。”
秋明兰仍旧流着眼泪,眼神却是越来越冷漠。
丁香有些害怕,“小姐?”
秋明兰回头冷冷看了她一眼,又似无意,朝她身后望了一眼。入眼处除了大片的绿,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她自嘲一笑,还在期待什么呢?
她闭了闭眼,神情冷冽,淡淡说道:“三姐在干什么?”
丁香低了头,“三小姐去找世子了。”
秋明兰神色越发冷了,“她现在倒是什么都不顾了。”想到刚刚到夫人和与薛国侯夫人说的话,她嘴角又泛起森冷的笑意。
昨日那一场好戏过后,她就知道薛国侯夫人便是再唯利是图,也得好好考虑到薛国侯府门风的问题。
果然今天她一来,就听见薛国侯夫人对大夫人说要自己代替秋明玉嫁入侯府。只是之前薛国侯夫人好像和大夫人发生了什么不高兴,她并没有听见。当然了,她也不会关心,本来薛国和夫人对大夫人说要自己代嫁的时候,自己还很高兴,没想到她的母亲居然会那样大力的反对。
她默然地擦了擦眼泪,道:“走,回去。”
丁香低着头跟在她的身后,回去后就见到大夫人坐在屋子里等她,见她回来,大夫人立刻站了起来,神情有些无措,想要靠近她,但是又好像又有些顾虑一样。
“明兰,你一个人去哪儿了?这佛门之地不比家里,不要乱走,小心遇见不良歹徒。”夫人本来是出于关心,但是没想到话一出口,却带了几分指责和质问。
秋明兰冷笑一声,淡淡道:“无聊便四处走走罢了,娘你不用担心,我不是三姐。这佛门圣地也没有男人,在说了,我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丁香。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审问她。”
大夫人一噎,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她动了动唇,吩咐了一声。
“你们都出去。”
“是。”玳瑁和宝珠福身走了出去。丁香也准备走,秋明兰却冷声道:“你去哪儿?你是我的丫鬟,我没让你出去,你就给我好好呆着。”
丁香一怔,小姐这话可是明目张胆打大夫人耳光了。大夫人历来强势,且蛮横无理。然而这一次,她却没有生气。疲惫苦涩的说道:“明兰,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但是现在我有很重要事情要对你说。你…”
秋明兰一脸的漠然,道:“娘为了,娘什么都是对的,女儿怎么敢有怨言?只是丁香是我的贴身丫鬟,我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瞒着她的。娘,你有什么事就长话短说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大夫人立刻一脸的担忧,走过去想要摸她的头。
“怎么了?是不是刚刚在外面又吹了风?”
她还关心自己吗?是怕自己再算计三姐吧。秋明兰心中冷笑。脚下却退开一步,淡淡道:“娘,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我真的累了。”
大夫人本来想告诉他刚刚自己和姐姐商议的结果,可是见她似乎很疲惫的样子,便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明日下山回去再说吧!”
大夫人不知道就因为他一时的犹豫,阴差阳错的导致了悲剧的发生。还不知道本来秋明兰还有所期待的,期待她说出那个结果。可是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大夫人心里只有秋明玉。
她无声冷笑,既然如此,自己还有什么顾虑呢?
*
大夫人回去后就去看秋明玉,准备问清楚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却发现秋明玉坐在屋子里一个劲儿的哭泣,她忙走过去。
“明玉,怎么了?”
秋明玉坐在窗边,双眼通红。
“表哥他不要我了。呜呜呜…他不要我了…娘,我该怎么办?”
大夫人皱眉,“你去见你表哥了?”
秋明玉抽泣着点头,“他说他不喜欢我,他不会娶我的,娘,我该怎么办?”
大夫人沉默,并没有如以往那般安慰她。
哭了好一会儿,秋明玉才发现她的异样。以往自己一哭,娘就会心肝宝贝的哄着自己,今日怎么?
“娘,我不管,你要帮我,你要帮我。”她使出过往的伎俩,哭着摇着大夫人的袖子撒娇。
“你说过表哥会娶我的,你说过的,你说过的。”
大夫人叹了一口气,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
“明玉,告诉娘,你见的那个男人,他是谁?”
秋明玉一愣,眼神闪烁。
“哪有什么男人?娘,花容月貌那两个贱婢冤枉我,你也不信我?”她说着又要哭。
大夫人却沉了脸,“明玉,我纵容你,可是不代表你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秋明玉哭声一止,诧异的看着她。
“娘?”
大夫人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也是心疼,又是一叹。
“明玉,这一次,你犯的错实在是太大了,我也帮不了你啊。”
秋明玉心里咯噔一声,“娘,你说什么?”
大夫人心有不忍,狠了狠心,说道:“方才我和你姨母谈过了。”
“姨母说什么?”秋明玉满脸的期待。
大夫人不忍她伤心,别过头去。
“明玉,你…你和雨华的婚事,没了。”
“什么?”秋明玉睁大眼睛,脸色苍白。
“娘,你…你说什么?”
大夫人眼神愧疚,握着她的手。
“明玉,你听娘说。以后娘会给你找更好的婚事的。”
“不要,我不要。”秋明月甩开她的手,哭着说道:“我就要嫁给表哥,除了表哥我谁都不嫁。”
大夫人心里一气,喝道:“谁让你不自珍自爱,居然敢在闺阁中私见外男?你知道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有多严重的后果么?关键是这事儿还当着你姨母被揭开。你怎么那么笨啊你?我说要处置那两个丫头你偏不让,你是我女儿,我什么时候害过你?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啊?那两个丫鬟留着对你没好处,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大夫人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秋明玉怔了怔,而后眼底蓄满恶毒之色。
“那两个贱婢,就该拉出去打死。娘,你为什么要放过她们啊?还把她们调到明兰那里,明兰她嫉妒我,她喜欢表哥,她想跟我争,她陷害我。娘,你为什么要帮着她啊?你不是说你最疼我么?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女儿啊?”
“明玉!”大夫人被她最后一句激怒了,推开他,扬起手就要一巴掌打下去。
秋明玉扬起泪流满面的脸,看清她的动作,眼神震惊,而后又开始哭泣。
“你要打我?你居然要打我?从小到大你都没打过我,你现在居然要打我?呜呜呜呜…你不喜欢我了,你们都不喜欢我,呜呜呜呜…”
看着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大夫人深觉疲惫,伸出的手改为去抱她。
“别哭了,乖,不哭。”
秋明玉却哭得更大声了,“娘,你说过姨母来秋府就是为了联姻的。整个秋府里,只有我才有这个资格,不是吗?”
大夫人拍着她肩膀的手一顿,忍了忍,还是决定告诉她。
“你姨母说,让明兰加过去。”
“什么?”秋明玉震惊的推开她,眼神不可置信而呆滞。
“不,不可能的,姨母最喜欢我了,怎么可能?不,不会的,不会啊…”
见她似受不了这个打击,神经都有些错乱了,大夫人吓得脸色一白,立即去抱她。
“明玉,你别吓娘啊。明玉啊…”
秋明玉靠在她怀里,口中一直喃喃自语着。
“不可能…不可能…”在大夫人看不见的角落,她眼底满是恶毒嫉恨之色。
安慰了一下午,秋明玉才勉强恢复神智,任由大夫人扶着她上床休息。吩咐自己的丫鬟在身旁好生照顾,这才不放心的离去。
而在她走了以后,原本闭上眼睛的秋明玉猛然睁开眼睛,眼里哪有半分混沌,全是厉色。
是夜,秋明月早早就睡下了。秋明絮仍旧睡在她身边,今晚她没有吵着要讲故事,一上床就睡着了。
秋明月闭着眼睛,很快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窗外一根竹管插了进来,吹出白色的烟雾。屋里很快就安静下来。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个娇小的身影。她似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靠近床边,看着熟睡的秋明月,她有些矛盾和挣扎。最后还是咬了咬唇,道:“五姐,对不起,不是我要害你的。如果你要报仇,就找六姐吧。我也不想这么做的。我…我只是拿你一件东西而已。应该…应该也没事的。”她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来,明显的没有底气。
秋明月没有动,眼睫却颤了颤。秋明珊,果然是你。
秋明珊因为心慌,所以没有发现原本应该熟睡的秋明月嘴角微露的嘲讽和失望。她不敢电灯,摸索的来到床头,从枕头下找到一个紫色的荷包。
她紧紧拽着那个荷包,转身就走,却突然后颈一痛,眼前立刻漆黑一片
秋明月利落的翻身接住她,然后把她放在床外侧。头发披散,刻意遮住她的面容。然后脱下她的衣服,拿了她手中的荷包走了出去。
门外早有人焦急的等候,借着有些暗淡的月色。秋明月认出那是秋明珊的丫鬟宝儿。宝儿听到脚步声,眼前一亮,立刻走上前。
“小姐,你终于出来了。如何了?”
秋明月低着头,还好月色昏暗,又有树影在侧很容易挡住自己的容颜和身高。她将荷包塞给宝儿,刻意压低了声音
“把这个交给六姐。”
宝儿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只是诧异道:“那小姐,你呢?”
秋明月已经转过身,“两个人目标太大,你将这荷包拿给六姐就行了。我先回去了。”她说完就匆匆离去,宝儿在原地瘪了瘪嘴,暗自嘀咕着。
“就知道拿我做挡箭牌。”她狠狠瞪了眼秋明月,不甘心的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再她离去后秋明月却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月下,黑夜,她眼神纯粹而晶亮,含着嘲讽与冷漠。
凤倾璃出现在她身后,“薛雨华未必会中计。”
秋明月回过头来,自信一笑。
“放心,我自有办法。”虽然这样做对月雨华有些不厚道,但是谁让他有那么一个处处想置自己于死地的母亲呢?只能说,怪他倒霉了。
凤倾璃见她神采奕奕,眼神晶亮闪烁如星辰如画越发美得虚幻缥缈。突然眉头一皱,一把拉过秋明月在怀,迅速躲到了暗处。
一个黑衣人凭空出现,再次在屋内吹了迷药。让后走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了,肩上扛着一个人,正是秋明珊。幸好此刻天黑,那黑衣人并未仔细看秋明珊的容颜,将她当做秋明月掳去了。
“人已经走了,快放我下来。”
暗处,秋明月被凤倾璃抱在怀里躲在大树上,黑压压的枝叶洒落一地黑影,却掩盖不了两人暧昧的姿势。秋明月羞红了脸,嗔了一句。
凤倾璃低头,见她娇颜熏红,眼神嗔怒而羞恼,却不见丝毫冷漠和排斥。他心中一荡,更是收紧了手臂。
“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下去干什么?万一等会儿薛国侯夫人不放心,再派人来怎么办?”
秋明月瞪着他,“她怎么可能再派人来?你不是要帮我么?等会儿薛雨华见到秋明兰发觉上了当肯定会猜测出前因后果,你不去阻止他,我今日做的这一切都白费了。”
凤倾璃低低一叹,有些闷声闷气道:“好吧。”
秋明月只觉得身子似被腾空一般,不过转瞬,两人已经落在地上,她迅速站起来,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凤倾璃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稍刻,笑意变成了冷意。
“冷修。”
冷修突然出现在他身后,“都安排好了吗?”
冷修点头,“薛国侯夫人刚才从薛雨杰那儿出来,那黑衣人是大皇子府的人。”
凤倾璃冷笑,“果然。”
冷修想了想,又道:“这件事大皇子应该不知情,是薛侧妃从中作梗。”
凤倾璃没说话,心中自是明白的。
“可留下证据?”
冷修点头,从怀里掏出个似金非金似银非银巴掌大小的牌子。
“这是大皇子府的腰牌。”
凤倾璃瞥了他一眼,“还给他。”
冷修一愣,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薛国侯夫人走了以后,属下已经打晕了薛二公子。”
“嗯。”凤倾璃抬头看看月色,心中想着,时间差不多了吧。
而此刻,秋明兰的房间里,宝儿敲响了门,丁香打开门,带着她走了进去。
“六小姐。”
秋明兰皱眉,“九妹呢?”
“小姐说两个人目标太大,就回去了,让奴婢过来。”她拿出那个荷包,递给秋明兰。
“这是小姐从五小姐枕头底下找到的。”
丁香接过那荷包交到秋明兰手上,秋明兰仔细看了看,才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宝儿福了福身,退了出去,一出去,却被人给打晕了。然后立刻有人接住她,扛在肩上,迅速离去。
屋内,秋明兰看着手中的荷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出来吧。”
身后走出一个人,屋内烛火瞬间通明,将她的容颜照得发亮,却是绿鸢。
秋明兰转身看着她,手中荷包扔给她。
“看看,这可是你家小姐的针法。”
绿鸢仔细看了看,然后点头。
“是,小姐擅长双面绣,针法很独特,旁人是不宜仿造的。”
秋明兰眼中划过一抹嫉恨,淡淡道:“很好,现在你就拿着这荷包去找表哥。就说前日表哥搭救八妹之恩,明月不甚感激,特邀故地相见。”
绿鸢低着头,没有半分犹豫的点头。
“是。”
她恭顺的摸样取悦了秋明兰,五姐啊五姐,你千算万算,没算到你的贴身丫鬟早已背叛你了吧?
“现在表哥在后山,你快去吧。”
“是。”绿鸢走了出去。
丁香走上来,问:“小姐,既然绿鸢已经被你收买了。那为何不让绿鸢盗得五小姐的荷包不更加方便吗?何必让九小姐多此一举呢?”
秋明兰斜睨了她一眼,“你懂什么?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九妹现在投靠我,不过是因利而合而已。云姨娘可不是个没脑子的人,明天天亮后,还指不定得乱成什么样呢。未免夜长梦多,我必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没了这个把柄,我如何利用九妹让云姨娘为我驱使?哼。”她眼底划过一丝阴冷的恶毒。
丁香打了个寒颤,低下头不敢说话。她还以为,小姐对九小姐至少有几分真心,没想到,却仍旧只是利用而已。不但利用,而且还要物尽其用。
秋明兰抬头看了看窗外夜色,道:“去把帷帽给我拿来。”
“是。”丁香低头下去,很快就找来一顶白色大帷帽,替秋明兰披上。
秋明兰整了整衣衫,“走,出去。咳咳咳…”
丁香有些担忧道:“小姐,你的身体?”
“无妨。”秋明兰眼中划过一抹坚毅,“弱不禁风更好。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也说得过去。”
丁香低下头,知道小姐又在算计了。她默不作声的扶着秋明兰出门,向那日的八宝廊柱亭走去。
而此刻,绿鸢穿过客居,到了后山,远远的就见夜色掩盖下,一抹修长如竹的身影负手而立,遥遥相望。
“世子。”她唤了一声。
薛雨华一怔,回过头来,似有些讶异。
“你不是五妹妹的丫鬟么,来这儿作甚?”他眼神光芒闪烁,“难道是?”
绿鸢低着头,道:“小姐命奴婢寻世子于前日亭中一见,以谢那日搭救八小姐之恩。”她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朗月缕缕,那荷包上绣线若星星洒落银河,闪闪粼粼。
薛雨华起先还有些怀疑,然见来人是秋明月的心腹,心中便信了几分。又想起那日,她临走时回头看了自己一眼,毫无冷色。如斜阳暖日,和煦温柔。
他心中激动,早欣喜得忘乎所以。
“好,我这就去。”他顺手接过那荷包,视若珍宝的藏在了怀里,嘴角扬起温柔的笑弧。
绿鸢眼神闪了闪,低声道:“世子,我家小姐乃未出阁之身,未免惹人闲言碎语,我们得从小路过去。”她又叹了一声,“明日小姐就要随夫人下山,日后怕是没有机会道谢,不然今日也不会如此冒昧了。”
薛雨华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原本他还在想,自己便是大白天的去看她,她都会驳斥自己。在这佛寺之中,夜深人静,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约自己相见,岂非有违常理?然而绿鸢这番话非但解除了他的疑惑,也让他心中感动莫名。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那个姨母视秋明月为眼中钉,恨不得欲处之而后快。只怕母亲已经告诉她自己心仪明月,以她那般性子,日后定然不会允许明月见自己了。今晚,是最后的机会。
想通一切关键,薛雨华的步子便急切了许多。绿鸢跟在后面,一直低着头,看着他急切的样子,眼中划过几分复杂和不忍。
远远的,就看到亭中一女子背靠自己坐在栏杆上。她身上披着大帷帽,在风中冷得瑟瑟发抖,手抱着双臂,不时传来咳嗽声。
薛雨华心中一疼,急急的就走了上去。
“五妹妹。”方一跨入亭中,突闻一阵幽香传来,眼前一瞬间似晃过什么,心中升起了一缕不安。脚步微微一顿。
“表哥,你来了?”
清泠悦儿的声音,徐徐传来,若丝丝杨柳,拂过他的心扉。
他摇头,就见坐在栏杆上的少女回过头来。然后一阵天昏地暗,那少女明媚容颜如夜空中皎洁的月色,她一笑,绚丽如仙,倾国倾城。
糟糕,中计!
脑海刚划过这一想法,然而鼻尖香气愈浓,浑身突然乏力。晕倒前,他震惊的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绿鸢。那个荷包…
苦笑一声,终是坚持不住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