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声低迷入耳,眉目如画,凝脂玉肤自方才短暂的纠缠扯断了腰带滑下锦缎后呈现而出。他手指白玉似雕刻,长发如墨倾洒。侧躺着身子,微微低头,笑容如黑夜里魅惑的妖姬,颠倒众生。
秋明月暗自恼怒他妖孽的笑容,走过去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将他给扔了出去。
“滚!”
凤倾璃不妨她突然的举动,竟未有准备,就这样被她给扔了出去。好在他反应灵敏,在快要落地的时候一手拍在化妆桌上,在半空中一个旋转,稳稳坐在了秋明月之前躺的昙花小榻上。
秋明月更加恼怒,“起来。”
凤倾璃抬头看她,微微喘息平复刚才大力的运动。
“我也想起来啊。”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腿,秋明月这才想起他不良于行。暗自恼怒,转到屏风后,将他的轮椅推了出来。
凤倾璃看着那轮椅,又看看自己的腿,一脸无辜的看着秋明月。
秋明月咬牙,“别告诉我你没办法坐上来。”开玩笑,刚才那般迅疾他都可以在空中自行翻转身体坐到软榻上。现在不过换了个位置而已,凭他的身手,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想到这儿她就更加恼怒,她怎么忘了?眼前这个美得人神共愤的妖孽有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呢?刚才在红萼进来之前那段时间,他完全有能力不声不响的出去。她又何必自毁清白?其实身为二十一世纪新新女性,与一个男子共处一室甚至同床共枕于她而言并不算什么。只是这个时代礼教约束,若刚才红萼闯进来发现她屋中有男子,惊讶之下必定惊动他人。到时候,她这辈子的清誉也就毁了。她是无所谓,可母亲和弟弟也会被她连累为人唾骂。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生气,“堂堂亲王世子,竟喜欢做那暗夜撬窗之事,也不怕被人笑话。”
凤倾璃也不扭捏,丝毫没有私闯人家女子闺房该有的尴尬和不自然。
“是你让我进来的啊。”
秋明月瞪着一双大眼睛,实在忍不住了。
“你半夜没事跑到我窗外干嘛?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如果被其他人看见,我这辈子就被你给毁了?你们这些豪门公子哥儿天生尊贵无法体会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无奈以及辛苦,更无法体会这个时代礼教对于女子诸多苛刻要求。于你而言,今日不过只是一时任性而为。可于我而言,几乎赔上一生啊,你明不明白?”她实在是火大,皇室之人怎么了?天子骄子又怎么了?高高在上就得俯视全天下?就得不把别人的性命名誉甚至家族亲人看在眼里,踩在脚下视作尘土?
哼,不过一小屁孩儿,在她这个历经职场风波看尽人间百态的女人面前装什么深沉?
凤倾璃愣愣的看着她一脸愤怒的摸样,似还没有被她突如其来的怒骂中回过神来。只双眼迷茫,略带朦胧的看着她。
夜风轻柔,烛光摇曳,少年明丽的眸光也似那烛火跳跃而晃动。
低低叹息声若有似无飘散在空气中,伴随着他低若蚊蚋的歉语飘入秋明月耳中。
“对不起。”
厄?
这下轮到秋明月愕然了。她皱眉看着低着头的少年,有些不解。
“你到底干嘛来了?”她端了凳子坐下,看着他。
凤倾璃低头,忽然身形一动,稳稳坐在了轮椅上。
秋明月挑眉,目中划过惊叹。
“你会武功?”凤倾璃问得有些不确定。他分明没有感受到她有丝毫内力,可是看她动作却是异常敏捷,这又怎么解释?
秋明月伸手捋了捋头发,“以前学过几招花拳绣腿。”作为律师,时常都有可能在出庭后遇到官司打败意图报复的人。若没几招防身本事,她怎能安全无虞到现在?
凤倾璃抬眼看她,见她眼神哀凉,嘴角嘲讽,心中忽而一痛。豆蔻年华的少女,名门闺秀,本应富贵一生。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心智如此成熟稳重,甚至以幼小之身担负母亲和弟弟的安全?就如同自己,小小年纪背负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沧桑,只因那些埋藏在亘古血液中的仇恨和那些如狼似虎的算计目光。
这个女子,与自己何其的相似?又何其的悲哀?自己将她拉入这样一个大染缸,真的对吗?
这一刻,凤倾璃迷茫了。十六年生命里,他第一次对着一个女子迷茫而挣扎了。
历史经年,年轮岁月,是谁曾在他耳边说过那样一句话。
“璃儿,当你对一个女子迷茫好奇而挣扎的时候。就说明,你对她动心甚至爱上她了。”
彼时,这句话只是若隐若现出现在脑海中,并不那么清晰。等若干年以后回忆起来,他才知道,原来上天对他还是公平的。至少,能让他在历尽沧田后能寻到那最美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