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当第一缕晨曦散落进装饰简单古朴的厢房时，沐嫣就被同寝三名丫鬟的讨论声吵醒。

作为陪读丫鬟，沐嫣的主要任务是陪凌月蓉读书，并且享有特权可不干别的活儿，这样一来好像又回到了前一世朝九晚五的正常作息。

喜儿讨厌沐嫣，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但到底是在将军府当差一年之久，当初也是经过严格礼仪培训才被确定能够留在桃花苑。平日里见她还在蒙头大睡，三名丫鬟虽有羡慕、妒忌之情，但还是会放缓脚步、轻声走动。

大概是昨天跪得久了，沐嫣感觉膝盖有点疼，翻了个身睁开布着血丝的大眼睛看她们。

春桃听到声音，回眸看她，对上女孩略显疲惫的红眼时，弯弯嘴角露出抱歉的微笑。“好妹妹，吵醒你了？”

春桃总是温柔得让人发不起火来，沐嫣枕着胳膊回以微笑。“没有，我自己醒来的。”

三名丫鬟还要去帮工，已经换好衣服、梳洗完毕，还没到时辰便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八卦。

见沐嫣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过来，喜儿微笑着的嘴角褪下，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声音里说不出的幸灾乐祸，探头问道。“沐嫣，昨晚你在五皇子门前跪了多久啊？我们睡下的时候，你还没有回来，我还以为五皇子要留你过夜了。”

沐嫣很无奈，喜儿每天都会对她冷嘲热讽，也算是家常便饭，抿了抿唇角，索性移开视线不去看她。

到底不是从小在古代长大的孩子，也习惯了前一世在二米宽的大床上滚来滚去，沐嫣睡觉很没有睡相，及腰青丝披头散发地铺在枕头上，额前刘海凌乱，脸颊压在枕头的一边印出几道深浅不一的浅色红痕，包裹着被子像蚕一样蜷缩在一角。

见沐嫣不说话，喜儿得意一笑，睨了一眼还在赖床的女孩，继续出声讽刺。“本来还以为二公子对你这张丑脸感兴趣，没想到……水鬼呦。”

说着夸张地打个寒战，捂唇笑起来。

“你这张嘴，少说两句。”灵秀用胳膊肘拐拐她，回头对春桃说，“差不多到时辰了，我们先……”

喜儿不依不挠，没有理会灵秀的话，每天早晨早起看到沐嫣还在睡觉，肚子里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睡睡睡，就知道睡，早晚变成猪，看二公子和五皇子还会不会看你一眼。”

是不是这个年龄的小孩子都很难缠，沐嫣睁开眼睛，理了理额前的刘海，拉长嘴角对喜儿扯起一抹并不算微笑的笑，清脆的声音还带着未睡醒的沙哑，“喜儿姐姐可听说过一句话，再华贵的服饰也有过时的一天，再美的容颜也老去的一天，能够剩下来的都是些看不见的东西。”

这句话是沐嫣前一世看小说时，女主角说过的，这里就厚着脸皮借来用。

喜儿忍不住拧眉，面露疑惑，看向含笑的灵秀，问道。“她在说什么？”

灵秀抬眸看喜儿，扯了扯嘴角有点无奈地推她出门。“没什么，我们赶紧去做工吧。”

春桃为沐嫣拉好被子，撵好被角，虽然也不懂沐嫣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感觉读过书的人就和她们不一样，对着她微笑，柔声道。“你再睡一会儿，我们先去做工了。”

沐嫣点头，待听到关门声时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再次醒来，已是辰时。

沐嫣一个激灵从被子像蛹一样拱出来，快速地套上衣服、系上腰带，手脚麻溜地跑去打水洗漱，待一切完毕之后比以往晚了一刻钟时间来到凌月蓉闺房门前，绿袖、小蛮和红萍已经梳妆好等在门口。

“对不起，绿袖姐姐，嫣儿懒拙起得晚了。”沐嫣奴性发作，连忙对着绿袖屈膝行礼请罪。

“没事，三小姐也还没起，不算晚。”

昨日被慕容青轩踹进池里，从小跟随到大的凌月蓉没有说一句话，绿袖感觉心寒，毗邻死亡似乎有些东西看得淡了。

以往总是斤斤计较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羡慕妒忌很多人，如今心情平复，看谁都顺眼了。

何况还是救了自己的沐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