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之点点头:“英美参战后,日本人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周一海应该是看到日本人败局已定,所以,托了人放出话来,愿意暗中投诚,但因为军统屡次派人刺杀他,他不再相信军统的人,指明要军部派一个特使与他谈判。”
方淮之将手上的文件递给叶蕴仪:“他列了一个特使人选名单,其中,有你的名字!”
叶蕴仪惊异地看向方淮之:“我?”
方淮之眼中的担忧一闪而逝,他咬牙道:“蕴仪,他之所以列出你的名字,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他熟悉的,同时又不在军、政两方的人!你身上不会有日本人要的情报,他这样做,是为了表明这不是一个圈套!”
叶蕴仪赫然站起身来:“我去!”
方淮之拍拍她的肩:“你会日语,我们会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上海军统那边会全力配合你,另外,周一海那里,我会写一封信给他,告诉他,只要设法将启文救出,我们便相信他投诚的诚意!”
叶蕴仪感激地点点头,却见方淮之眼神闪烁着说了一句话:“蕴仪!万事小心!”他顿了顿,终是咬牙道:“蕴仪,你的身份说重不重,说轻,却也不轻!若是你落入敌人手中,军统那边,他们或许......”
叶蕴仪背脊上猛然一寒,她厉声道:“方伯伯,是不是启文若是无法相救,军统那边,也会对他下手?”
方淮之垂了眸,满脸无奈地道:“军统那边,即便是我,也管不了!”
叶蕴仪心下凉透,她浑身发着颤,低喊道:“他出生入死这几年,你们竟是如此不信他?”
她转身向外就走,走到门口,她停下,转过身来,冷冷地道:“请您转告军统的人,启文贴身带着黑衣卫队的药,当初,他爹就是那样死的!我这次去,也会贴身带着那药!所以,我们夫妻俩的节操问题,不劳军统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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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上海.
冯啸天将一个通行证交到叶蕴仪手中,神色凝重:“今天下午周一海会在他的办公室,您可以直接递名片过去找他!您现在的身份是大和株式会社的智子小姐,相关的资料您应该早就背熟了!您只要有通行证,又说日本话,那些个守卫是不敢拦您的,但周一海那里有日本人常来常往的,万一碰到,您还是要应对!”
他迟疑了一下,又对叶蕴仪说道:“您去了那里,恐怕会遇上周一海的秘书,她是----梅果!”
一路跟随叶蕴仪而来的文四不由惊呼出声来:“梅果?”他们的眼中不约而同地露出惊疑不定之色来。
冯啸天忙道:“梅果现在是我们军统的人!因为夫人您会说日语,又有智子这一层身份,所以,您跟周一海的会面,我们就没有动用梅果,但我们已暗中通知了她,她会设法帮助您!”
叶蕴仪不由问道:“那梅果那里也没有启文的消息?”
冯啸天摇摇头,满脸的迷惑:“梅果私自仿了一个周一海的手令,又从他那里偷了他的章盖上,我们的人拿着那手令,摸遍了上海的监狱,也没有发现天一的下落!”
叶蕴仪心里不由一沉,她点点头,对文四吩咐道:“你们现在起,不要再明着跟我在一起了,万一我出不来,你们继续留在上海协助冯老大寻找你家司令的下落!”
文四红了眼,低着头没有吭声,冯啸天却沉声道:“夫人!我知道您带得有药,但不到最后关头,请千万不要放弃!”
戒备森严的市政厅门外,躲在暗处的冯啸天等人看着叶蕴仪随利地通过了守卫的检查,进了大门,暗暗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冯啸天一个手下一脸急色地跑过来,递给冯啸天一张纸,冯啸天一看,不由颤声道:“糟糕,中计了!快,快设法通知梅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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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战后的一大片土地仍是硝烟弥漫,一身泥土的潘启文,扫视了一圈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摸出一支烟来,点着了,悠悠地吐出一口,方对身旁的林泰沉声道:“电报重庆,南县大捷!我西南军在奉命狙击打援中,偶然发现本次战役敌军司令部所在位置,司令潘天一命西南军大部按原计划作战,自己亲率一师,悄至敌后,在敌军司令部所在山下昼伏夜出,在山中挖地道一个月,终彻底摧毁敌军司令部,活捉敌军中将司令小田一男!现正撤回西南军防守驻地途中。”
林泰刚要离去,潘启文忙叫道:“回来!”
潘启文的眼神蓦然变得温柔起来,轻声道:“记得给夫人发个电报,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