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蕴仪轻声说道:“生产时我大出血,差点没了命,而两个孩子十分不平衡,小宇如正常孩子一般,小风生下来却还不如一只小猫大,你知道我费了多少的心力,才将小风养活吗?你看她现在这样白白胖胖,以为是她健康吧?可那却是她长期吃药导致的发胖!可是尽管如此,明明应该比男孩子先长个头的小风,却仍是比小宇矮了一个头!所以,对于小风,我只是小心翼翼地娇惯着,不敢拿任何的事来要求她,而小宇,从小也知道,要保护好妹妹!”
潘启文的心如刀割般地疼了起来,难怪,小风那样任性调皮,而小宇,却又那样懂事得让人心疼!
他以为,那样的痛,已是难忍,然而,叶蕴
仪接下来的话,却如凌迟一般,将他的心一片一片绞碎。
“潘天一,你一定以为,我叶家家大业大,我跟孩子定然过得十分安逸富足吧?可你知道吗?就在我生下两个孩子那一年,美国金融危机,众多美国人的银行一夕之间倒闭,华夏银行好在是因为华人抱成了团,风险意识比较强,这才能在风雨飘摇中苦苦支撑!”
“因为孩子太小,没法远行,我们不能去美国,而银行没了利润,我爷爷和大伯却仍是瞒着我,将美国的多处房产卖了,来支撑我和护卫们的开支!”
“直到我在大马的外公和舅舅派了人送钱过来,我才知道,我爷爷和大伯他们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再无力支撑我们,只好向我外公和舅舅求助!”
说到这里,叶蕴仪已是流下泪来:“我爷爷一生好强,哪肯求过人?却为了我和孩子,舍下老脸,向我外公求助!而他明明知道,我母亲,不过是我外公庶出的女儿!”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叶蕴仪,和我的一双儿女,竟然成了亲人们沉重的负担!”
潘启文浑身一颤,这样一个高傲的女人,要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是怎样的伤痛?
“迫不得已之下,我才命人拿了我的信和印鉴,要从这边华夏银行提钱,可是,得到的答复却是,我必须亲自来!潘天一,那是你的授意吧?”
潘启文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将手握成拳,塞进口中,用牙死死地咬住了,企图用手上肉体的疼痛来缓解心里那一阵强似一阵的痛楚。
只听叶蕴仪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曾经派人去南京和上海附近抓过我们,所以,我根本不敢解散护卫,而小风的身体却长期需要特别照护,也是很大的一笔开支,而我外公和舅舅家里,内部关系十分复杂,靠他们的支助,根本不是长久之计!”
“好在我的护卫们,出来之前,都是做过些营生的,我便一边照顾两个孩子,一边将护卫们组织起来,用我外公和舅舅带来的钱打本,将他们集中起来做了些生意,因为考虑到安全,既不敢去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也不敢将他们分散,只能在当地从一些不起眼的小生意做起,这才勉强维持下来。”
“因为生意多而杂,我凡事都需亲历亲为,两个孩子不到半岁,便断了奶,同时,因为忙,我也忽略了小风的病,不久,小风就发了病,需要一大笔开支,我们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你知道,那笔钱是怎么来的吗?”
“是陆念迅领着一百多个护卫们,排了队去卖血,才将小风救了过来!”
“你知道吗,我们最难的时候,差不多有十天时间,我们的钱实在周转不过来,我跟护卫们一整天只喝一碗粥,小宇也能吃上一碗干饭,只有小风,从来不敢饿着她!”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两年,我们的生意逐步稳定下来,也越做越大,我们的收入也才逐步稳定下来,但是,却也十分辛苦。就在日本人占领东三省后,我悄悄去了趟上海,回来后,命护卫们将手上的生意全部盘了出去,回来的钱,一鼓作气在上海最繁华的地段低价购置了十几间铺头和房产,到去年,以当初二十倍的高价卖出去一半,再回头到南京、杭州置办了多处铺头,靠收租过活,这样,我们的日子才算好过起来,而护卫们,也不用那么辛苦!”
“而去年,蕴杰接手了美国那边的华夏银行,情况也逐渐开始好转起来,虽然爷爷和大伯说要接我们去美国,可是,一方面,这些护卫们跟我们已是一家人,再也分不开,若是我走了,他们怎么办?另一方面,蕴杰他,才十七岁,便要撑起整个叶家,我这做姐姐的,怎么能,再成为他的负担?所以,直到孩子满了五岁,小风的病基本没有问题了,我才想着,要拿回西南华夏银行的本钱,一百万两,不是小数,至少,可以助蕴杰一臂之力!”
叶蕴仪转过身来,直直地看向沙发上抱着头,浑身直颤的潘启文:“潘天一,你还敢说,他们是你潘家的儿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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