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磨街,叶宅院墙外,一个干干瘦瘦的老人,一脸向往地仔细聆听着院内孩子欢快的笑声。
院墙内,一个高高的雪人堆在院子中央。
雪人旁边是一张高高的凳子。小宇站在凳子上,接过下面小风递上来的雪团,继续往上堆着。不一会儿,两个人都有些累了,小宇趴在雪堆的上方,开始将上面的雪搓圆些,又拿着铲子在下面铲了几下,很快,便有了一个脑袋的形状出来,小风站远些,仰视了一下雪人,拍拍手,向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的陆念迅叫道:“老陆叔,你过来一下!”
陆念迅忙开心地跑过去,笑道:“哟,小祖宗,可算要让老陆叔帮忙了!农”
小风却对他摆摆手,一脸严肃地道:“老陆叔,你站到雪人跟前去,跟他比一比,看谁高!”
陆念迅莫名其妙地站了过去,小风咯咯咯地笑起来:“小宇,咱们的雪人比老陆叔高了哎!”
陆念迅笑道:“为什么你们的雪人一定要比老陆叔高?”
小风一双象极叶蕴仪的丹凤眼往上一挑,神气地道:“小风和小宇的爸爸,当然要比老陆叔还要高了!遏”
陆念迅心中一紧,却见小风转头向屋内跑去,一边走,一边叫:“小宇,你等着,我去给爸爸拿鼻子去哈!”
陆念迅看了看凳子上一脸无奈的小宇,小心翼翼地道:“小宇,我记得,你妈妈跟你们说过,你们的爸爸是出远门了,对吧?”
小宇皱了皱眉,老气横秋地道:“我知道啊,这还不是怪小柱子叔叔,他给小风讲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小风硬说雪人只要堆得跟爸爸一般高,晚上雪人就会变成爸爸来看我们!”
小风拿着一截胡萝卜,从屋内跑出来,递给小宇,想了想,有些发愁地说说:“小宇,你说,爸爸来看我们的时候,他的鼻子也会这么长么?”
小宇抚了抚额头,有些无可奈何地道:“小风,小柱子说的不是这样的!”
小风噘了嘴,振振有词地道:“小柱子说的是小猫想妈妈的时候,堆了个猫妈妈的雪人,晚上妈妈就来看它了!那小风想爸爸了,我堆个爸爸的雪人,晚上爸爸就会来看小风了呀!”
她又转头看向陆念迅:“老陆叔,爸爸不认识小风,他不想小风就算了,可是,妈妈那么美,他也不想妈妈吗?”
陆念迅鼻子里一酸,这时只听院门外传来阵阵喝彩声,他不愿意再让两个孩子继续这个话题,立刻笑道:“咱们去看看,门外头有啥好玩儿的!”
小风摆摆手:“还不就是那些个杂耍,他们翻筋斗还没小柱子翻得好呢!你看,我也会!”
说完,她便真的在雪地里翻起筋斗来,小宇慢吞吞地爬下凳子,看到地上那一团红色的圆滚滚的粉团团,嘴角抽了抽,一本正经地道:“小风,你那叫打滚,不叫翻筋斗!”
眼见着小风撇了嘴,陆念迅一把抱起她,笑道:“今天外面叫得格外热闹呢,咱们去看看好不?”
***
叶蕴仪眼看着所有人重新进入议事厅,这才向武辉杰告了假,匆匆向外走去。
然而,她刚刚走出院门,便被斜刺里伸出来的一只手紧紧地扼住了手腕,她不由惊呼一声,看到明明应该在议事厅内,却出现在她眼前的潘启文,她心里一慌,不由自主地向周围看去。
只听潘启文冷笑一声道:“叶蕴仪,你真当我这司令府的人都是摆设么?你以为跟进司令府那几个人,我当真便拿不下?”
叶蕴仪轻轻一震,却见他紧了紧她挣扎的手腕,轻哼一声道:“你带进来的人不能多,你若不是为了那个贺文龙那么急着去银行或是找人查证,只消与武辉杰一行人同进同出,出了司令府,你手下人多了,我又不能在外面兴师动众,我又怎能把你怎么样?”
叶蕴仪用力地挣扎,他却将她一把扯进怀中,一瞬间的温香满怀,令潘启文猛然失了神,他紧紧地箍住了她,深深地吸气,嗅着她的发香,一时间,他竟不知身之何之,什么jūn_duì,什么帐本,什么剿匪,全部无影无踪!
他的心狂躁地跳动着,他眼中发热,口中喃喃地低唤:“蕴仪!蕴仪!”
叶蕴仪浑身一僵,随即便止不住地颤栗起来,他怎么能、怎么敢,还这样好似深情款款般地唤她的名字,在他做出了那么多伤害之后!
感觉到怀中人儿的挣扎,潘启文却更紧地拥住她,语中再无了先前的嚣张,只余了一丝的哀求:“蕴仪,蕴仪,不要离开!”
叶蕴仪咬咬牙,脚下用尽全力,狠狠一踩,厚重的皮靴重重地踩在潘启文的脚尖处,他猛然吃痛,左手不由一松,叶蕴仪抽出身来,反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潘启文脸上!
潘启文一呆,右手却仍是狼狈地抓住她不肯放,他随即又伸出左手,就要再去捉她,这时,却听到文四一声急切的呼唤:“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