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蕴仪起身换了衣,来到外间桌前,小清殷勤地为她盛了一碗荷叶粥,笑道:“这可是柳小姐特意从云顶带过来的新鲜荷叶,说是您喜欢!”
叶蕴仪一眼见那绿悠悠的粥夹着荷叶的清香,煞是诱人,不由深吸了口气,才端起来尝了一口,这才问道:“柳小姐和柳老爷他们这几天可是住在司令府?”
小清忙道:“听说柳家在省城也是有自家宅子的,没住咱司令府呢。农”
叶蕴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让文四给我备下车子,我等下去银行那边。”
小清抿了嘴,笑道:“少爷走之前已经吩咐过啦,他还要我问一声儿,您中午回不回来吃午饭?若是不回,他就过去带您下馆子去,他说银行所在的东磨街那边新开了一家上海菜馆,听说还不错,带您去尝尝鲜。”
叶蕴仪夹起一只素菜锅贴,眼眉向上一弯,嘴上却嗔道:“这人倒真是闲!”
小清见叶蕴仪不知不觉已喝完了一碗粥,赶紧上前接过碗,为她再添上,笑道:“别看少爷平常马大哈似的,遇着少奶奶的事,可细心着!早上,说是过两天要带您出去玩儿,吩咐我和文四准备好多东西呢,少爷便连您用的帕子,什么颜色的,带几条都仔细地吩咐了!”
叶蕴仪突然眼皮一跳,她猛然想起那天酒会上sam给她的那条丝帕来,那天事多,现在竟怎么也想不起当时塞到哪里去了,她放下筷子,急急地问道:“小清,那天酒会回来,可有见着一条白色的帕子?上面绣了紫色英文字的?”
小清一皱眉:“没有啊,您的帕子,全是素色的,昨儿个祥云斋又送来一批,我才把屉子里清过一遍,没见着有什么绣了洋文字的啊!遏”
叶蕴仪低了头不语,小清惙惙地道:“要不,我等会儿问下洗衣的妈子们,看她们有没有见着?”
叶蕴仪忙摆摆手道:“别了,也不是什么打紧的物事,没准儿我自己在酒会上掉了也未可知,别为这么个事搞得鸡飞狗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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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府前院,梅果手里抱着一个文件夹,敲响了潘启文办公室的门,一声略为有些暴躁而不耐的声音传来:“进来!”
梅果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将文件夹往潘启文桌上一放,低了头,轻声道:“少帅,这是夫人吩咐我将这段时间国内外有关西南军政府的报道,以及南京那边一些重要的消息,分类整理好做成简报,其中国外很多关于上次驱逐日本人事件的报道,我都已翻译成国语。”
潘启文不甚在意地道:“放下吧!”
梅果从文件夹中抽出一份报纸,说道:“夫人特意吩咐,要我留意这段时间有关南京方面是否有有关裁军方面的消息,今天的报上登出了有关编遣会议筹备的消息,我觉得可能会比较重要,您有时间的话,请看一下。”
潘启文眉毛一拧:“裁军?”他一把抓过报纸,细细地看了起来。
正在这时,文四推门进来,潘启文入下手中的报纸,急急地看向文四:“怎样?”
文四瞄了瞄梅果,梅果忙道:“您要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潘启文挥挥手,梅果刚转身要走,却听潘启文在背后叫道:“等等!”
梅果忙回过身来,却见潘启文从书果的抽屉里,拿出一方白色的丝帕来,指着上面,似不经意般问道:“你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梅果走上前去,瞟一眼丝帕中间那一行用紫色丝线斜绣着的英文字母,笑道:“这是祝这个叫zy的人,生日快乐的意思!”
潘启文却皱了眉,指着右下角一行小字,粗声道:“这上面的我也知道,我是问你下面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梅果伸过头去,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那两个小小的单词:“yours/honey”,她不由轻笑出声道:“要直译出来,就是你的宝贝、或你的甜心之类的意思,一般洋人用在爱人之间或者孩子的称呼上。”
她抬起头来,却发现潘启文脸上霎时阴云密布,便连文四也急急地低了头去,梅果心中一动,她装作没看见这室内气氛的变化,故作轻松地笑道:“说起这zy来,倒是巧了,我曾经有个很要好的女同学就叫钟瑶,也是这两个字母的缩写,酒会那天,我听到那个美利坚银行的sam跟少夫人提起,说是带她去见‘宗尧’,我这心里还一跳呢,后来才自己笑自己,许只是同名不同人而已!”
房间内瞬间一片死寂,梅果心中怦怦直跳,悄眼看去,却见潘启文眼中翻滚着骇人的光,象一道尖锐的锥子般,死死地钉向低垂了头的文四,而文四的额上已是渗出豆大的汗珠来。
梅果不敢抬头,半晌,方听到潘启文阴沉的嗓音传来:“你下去吧!”那声音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萧瑟、失望还有悲哀。梅果心里不由一疼。
她静静地退了出去,却在关上门一刹那,听到门内文四战战兢兢的声音传来:“早上,小清找过洗衣的妈子问过,有没有看到一条白色丝帕,绣着洋文的,说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