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场上除了潘启文,已无别人,有些冷场,潘启文淡淡地看向台下,笑道:“似乎有些原准备上来的师生,并未出现?农”
他眼睛似不经意扫过叶蕴仪,径直转向了梅果,笑道:“梅同学,你刚才可是言之凿凿地要与我辩上一番的,现在怎么不出声了?”
梅果站起来,低头沉吟一下,大大方方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调皮的神色,她也不上台,只站在座前笑道:“少帅,这民生问题大道理我不懂,那么我便问一个具体的事情。”
潘启文点点头:”请讲。”
梅果眼含笑意,朗朗说道:”关于妇女缠足,我想这也是属于民生的范畴吧?既然少帅口口声声说以实际行动维护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那么,可否请少帅说一说,中山先生曾经提出的,‘通饬各省劝令禁缠足’,您准备如何劝令全西南的妇女不要缠足?”
梅果一番话,令台下一片笑声,所有人都带着看好戏的神色看向台上。
潘启文略为诧异地看了一眼梅果,也不由自主地轻笑出声来,做出沉思状:“嗯,如果我下令,向缠足女子征收‘小脚捐’,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说我独/裁呢?”
台下一片哄笑之声,更有人已为潘启文敏捷的反应鼓起掌来。
潘启文却正色道:“大家也许觉得这是个笑话,可这的确是行之有效的办法。我曾在潘家集试行过‘小脚捐’,有一定成效,但也不能全部禁绝,后来,我就另想了一个办法,潘家集所有的女子便全都放了足,而这个办法,却比‘小脚捐’更遭人骂。”
场中所有师生不由都瞪大了眼,被吊起了好奇心,只听潘启文笑道:“这个方法就是,我下令,凡男子娶缠足女人为妻的,军政府不得颁发婚书!虽说我们奉行的是一夫一妻制,但凡家中已娶小脚女人而不愿放足的,允许以此为理由纳妾!”
潘启文故意探头向梅果脚下看了看,唇角一勾,笑道:“也就是说,若梅同学是小脚的话,当心嫁不出去,你想想,哪个女人还会去缠足?遏”
台下又是一片哄笑之声,连叶蕴仪也忍不住莞尔。
梅果脸上通红,不由再仰了脖子问道:“那敢问少帅夫人是否小脚?而少帅是否又以此为由纳妾了呢?”
黎黛猛地抬头,担心地向台上看去,果见潘启文神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却迅速恢复了笑容,他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台下叶蕴仪的位置,双目烱烱地说道:“我夫人跟大家一样,也曾是洋派的大学生,她从小在西洋长大,到10岁方才回国,哪会缠什么小脚?”
叶蕴仪咬咬唇,低了头,避开那灼灼逼人的目光,心中却是怦怦直跳。
梅果听了潘启文的话,微微一怔:他已有了夫人!她本忍不住还想再问,可看到潘启文看向自己这边那炽热的眼神,竟是再说不出话来,却被黎黛一拉,她便顺势坐了下来。
而潘启文话锋一转,笑道:“所以说,有些事啊,还非独/裁不能做到,只要谨记中山先生所说‘当立志做大事,不立志做大官’,我便问心无愧,这句话,我同样想送给在座的同学,希望大家将来都能学有所成,能为国为民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台下又一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就在大家以为他的演讲会就此结束时,却见他双眼晶亮地看向前排,淡淡地道:“梅同学旁边那位,若我没记错,应该是经济系的叶先生吧?”
在叶蕴仪蓦然抬头中,他似斟酌了一下字句,缓缓笑道:“机缘巧合,我曾得到过叶先生手书的一本关于治理民生的大纲,我这些民生的措施,可大部分是遵循这大纲而为,但却始终担心没有理解到其中精髓,如今能见到本尊,还请不吝赐教才是!”
一席话,令台下师生全都齐齐看向叶蕴仪,那目光中有惊叹、有崇拜,甚至还有嫉妒。
叶蕴仪有些恼怒地看向潘启文,却在他似笑非笑的眼中,看到一丝威胁的意味,只得无奈地开口:“少帅已经做得很好,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而潘启文却咄咄逼人地道:“那么可否请叶先生上台,潘某还有一些问题没有想通,还望赐教!”
在一片起哄声中,叶蕴仪只得上了台,在距离潘启文约两米远的地方驻了脚。两人对视一眼,这样的场景、各自现在的装束,令两人不由自主地都想起了广州集会上联合演讲的情形,眼中都是一片恍然。
台下,梅果心中莫名地一沉,她用胳膊肘捅捅黎黛:“哎,你哥认识叶老师吗?”
黎黛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口中苦笑:“我不知道!”
台上潘启文已就大纲中的一些内容问了起来,他提出的问题虽说是大纲中已有的,但结合到实际中,便有很多出入,叶蕴仪其实在到西南大学任教后,一直也在研究这些问题,更深入民间走访,也形成了一些与原先不同的想法,这时,便将心中所想一一道来。
黎黛精神有些恍惚地看着台上珠联壁合的两人,他们似乎完全忘记了过去种种恩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