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的低头看过去,一把小刀刺在自己的腹部,齐莫双手紧紧握着刀柄还在颤抖着往更深的地方推送。
齐莫现在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脑子里疯狂叫嚣着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蒋天泽。只要这个人死了,那些令他恐惧的事情便不会再发生。或者说,他早就该这样做,他重生过来的第一天就该像现在这样,将刀子深深刺进蒋天泽的身体。
被这样的念头驱使着,齐莫又将那把刀子往前送了送。
刀刃划破身体的感觉是那样清晰又新奇,齐莫深深的沉溺其中,直到听到蒋天泽的闷哼声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伤口渗出的血已经顺着刀柄流到齐莫的手上,那种温热粘腻的感觉令他浑身发麻,这才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他突然歇斯底里地惊叫一声,瞪大双眼看着面前蒋天泽满身的鲜血,整个人陷入了极端的恐惧之中。
蒋天泽这时人还算清醒,用手遮着伤口不想让齐莫看到血。可是那把小刀仿佛在他身上捅了个血窟窿出来,那些血不住地从他身体里流出去,怎么都止不住。
他最后只好说:“小莫,没事,不要看我,不要怕……”
蒋天泽没觉得伤口疼,只是听着耳边齐莫的哭喊声觉得心里很难受。
蒋天泽还想说什么,可是视线越来越模糊。他想用干净的那只手去捂齐莫的眼睛,告诉他不要怕,却在抬起手臂的一瞬间突然失去了力气。
齐莫就这样怔怔看着蒋天泽栽倒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身上的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他突然感到心里一阵尖锐的疼痛。
齐莫像是无法承受这种痛楚,捂着心口惊叫了一声,也软倒在蒋天泽身边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齐莫觉得身体变得很轻,像是飘在天上,又像是浮在水里。
等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前世被囚禁的那个房间。
也许已经重生太久,再次站在这里竟然觉得有些陌生。齐莫茫茫然的在四处走了走,发现房间里还是以前的摆设,只添加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看着像是一直有人住在这里。
他还在盯着某一处看着,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抹小心翼翼的声音,试探着问:“齐莫?是你吗?”
齐莫转过身去,便看到蒋天泽正坐在那里,背着光,一脸震惊和欣喜的看着自己。
齐莫也被吓了一跳,他确定这个人是蒋天泽,但是他看起来却又十分陌生。眼前的这个人头发长了很多,披在脑后,而且大部分都白了。身材也不复之前的挺拔,远远看上去就像个苍白消瘦的老头子。
齐莫隐约的知道这大概是自己死后的世界,算来时间也没过去几年,他不明白蒋天泽为什么外貌上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蒋天泽见齐莫没有说话,有些急切的想站起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不太好,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最后不得不喘息着跌坐了回去,嘴上还在追问着:“齐莫,是你吗?”
齐莫已经完全看呆了,怔怔说了句:“……蒋天泽。”
蒋天泽轻轻笑了一下,说:“果然是你,他们都说我疯了,可是我知道我没有,你真的回来过。”
齐莫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蒋天泽专注看着他,朝他招招手:“小莫,过来一点,让我看看你。”
齐莫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走得近了,便将蒋天泽的变化看得越发明显,他的脸色憔悴许多,眼角都添了许多皱纹。齐莫还记得这个人意气风发时的样子,英俊帅气,高傲美丽,似乎把这世上所有赞美的词汇用在他身上都不过分。
可是这个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变成了眼前这幅样子?
蒋天泽出神地看着他,渐渐地,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来。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现在你是不是真的回来了,我这些年总是能看见你。”
蒋天泽用手在身前比了比,说:“有时候你还是小时候的样子,那么小小的一点,跟在我后面不停的叫着天泽哥哥,就像以前那样。”
蒋天泽似是在回味着什么,目光变得很柔和,轻声说:“我那个时候表面上不理你,其实你主动亲近我,我心里是很高兴的。”
这是蒋天泽第一次对齐莫坦露心声,蒋天泽的声音很轻,却带给齐莫极大的震撼。
“我,我那时还以为你很讨厌我……”
蒋天泽只是看着他苦笑一下,没说什么。
齐莫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忽然意识到就算算上重生的这一世,他其实并没有真的了解过这个人。他们最后走到了那样的结局,是不是也是因为这种种的误解在里面,让他们错过了许多改变的契机。
齐莫不敢再想下去,只觉浑身冰凉,脑子里面嗡嗡作响。
紧接着,他忽然想起自己上次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被他忽视掉的一些细节。他将这些同重生一世的事情联系起来,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悲哀和恐惧,令他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
蒋天泽见齐莫脸色不对,忙问:“齐莫?你怎么了?”
齐莫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抖,“蒋天泽,你后背的伤,是怎么弄的?”
蒋天泽一怔,随即便说:“你都知道了?”
齐莫摇着头,颤抖着声音说:“不,我不知道……你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蒋天泽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大学的时候消失了两年,齐莫,你真的以为我是去留学了吗?”
齐莫其实已经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却还在下意识的否认,“不可能,怎么会……”
蒋天泽接着说:“我当时也以为是去留学,你爷爷来跟我说,等我留学回来就可以去公司帮忙。小莫,你知道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吗,他说我到底是齐家的子孙。那是他第一次亲口承认我是齐家的孩子……”
齐莫看到蒋天泽说到这里挺自嘲的笑了笑,说:“后来,我就被他送去了东南亚,差一点就死在了那里。”
蒋天泽说到这里顿了顿,见齐莫一脸震惊,便问他:“我那两年都没有同你联系过,你都没起疑过吗?”
“我有收到过你的信……”
后面的话,齐莫再也说不出口。
他忽然明白爷爷为什么会跟他说蒋天泽的学校是封闭式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