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永远下不完一般。没有尽头。

“不是说要后天才回来吗？”他蹙眉，看着被淋得全身湿透的他：“为什么去淋雨。”

顾伽时笑笑，笑容疲倦不堪，眉眼微抬：“啊然，有点累了，扶我上去好不好。”独属于他的撒娇。

李轩然没有说话，伸出一只手，稳稳扶住他。触碰到他冰凉体温，心底惊了一下。

替他放了热水，准备好换洗衣服，然后转身出了浴室。

直到听到里面哗哗的水声才稍微缓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他遇见了什么。只是每一次回来，总会这样的倦怠。像是虚脱了一般。那时候顾伽时是他所不认识的，隐晦而神秘，突如其来的陌生感。

暖了粥，做了一些小菜。正好，顾伽时循着香味，踱步而来。又恢复了以往的玩世不恭：“啊然，你又为我做菜了呀，啧啧，真是贤妻良母。”说着喝了一口粥，美味的啧啧嘴，含糊不清的道：“童珂……有……福气。”

李轩然也不着急，等他吃饱喝足，然后才懒懒问：“伽时，出了什么事情。”

他一愣，无辜笑笑：“啊然，你在说什么。”

“伽时，告诉我，这次回家，发生了什么。”没有拐弯抹角，直接的问。他太过了解他，了解他眼中泄露的哪怕一丁点的忧伤。

顾伽时默然。眼神转向窗外，雨已经停了，散开雾气后的天空一片澄澈干净。就像是神创世后的第一天，充满生机。眼中落了满满明亮。

许久他才开口，语气轻忽，像是不经意间散落在湖中的石子：“她怀孕了。苏素怀孕了。”语气微微一顿，自嘲一般：“那个我曾喜欢的女人，怀孕了，而对象是我的父亲。”

李轩然一愣，对上他转回的视线，却发现里面一片灰暗，像是看不见时空的深沉隧道。

他从来开心。从不这般的落寞，这般无奈和哀伤。

他从来习惯伪装，让人看不清他心中的脆弱。

他陪着他，从小到大。可他却不能陪着顾伽时疼，只能旁观。看着他像是要窒息一般的难受，无能为力。

只能这么毫无用处的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然后看着顾伽时，重新带上伪装的笑容。

亲爱的少年，你为什么，不能快乐一些。不能一直笑着，即使是伪装的。

可是，我更庆幸，你能在我的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而不是将我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