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奔了过去,扑倒在道边的修俊近前,抱住了修俊的身体。修俊额头上鲜血喷涌,脸上却还是没受什么伤,只是沾染了滴下的鲜血,人已昏迷过去。
镜容抱住他,开始惨声哭叫起来。
大货车是刹住了,但开过时碰着好几名学生,学生们亦躺跌在地,老师们的惊呼、学生们的哭喊,让一幕令人扼腕、痛心的悲剧已上演。
修俊与学生们被救护车送到乡镇上的小医院,医护人员不断将伤者抬入急救处。镜容、还有曾老师及一些学生家属守侯在外。另外媒体记者,县镇上与交警部门、教育部门等负责人全赶过来了,场面混乱。
曾老师不断的安慰学生的家属们,还不时安慰镜容,但镜容什么都没听见,一颗心全投向急救室,正有个护士出来:“有个伤者伤势很严重,很有可能是救不活了,你们谁是他的家属?”
镜容突然冲上去,发疯似的一把抓住对方:“谁救不活了,是不是修俊?是不是他?”
护士急忙问:“你先别激动……”
镜容怎么能不激动,她颤声问:“是什么人?你说的是什么人?”
“孩子们没事,那个大人的情况就比较危险了,我们会尽力的,但不知道还救不救得活。”
江氏集团总部的办公室内,江东城正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几份文件,电话铃猛然响了。
他接听之后,脸上不久就泛出极端的震惊之色:“什么?你说什么?怎么出事了?”
江东城蓦地起身,语声已变得十分可怕:“你快说,到底在哪儿!”
江修远跟卢介琴还有儿子语辉正聊着什么,夫妻二人脸上都露了笑容,语辉亦显得比较兴奋,但这时,电话铃响了,江修远也接听起来,他看号码知道是父亲的电话,“喂?爸呀,那个最近……什么?”
他的话才吐露出几个字,脸上的笑容就一下全部消失得干干净净,“什么?在哪儿出事了?”啊,您已经飞过去了?好,我立即过去!”
他拿在手上的话机,突然跌落,整个人都僵住了。卢介琴在旁边听得一点端倪,已是脸色大变:“怎么了?修俊出事了?”
江修远的脸上表情仍处于僵硬状态,似乎还没从震撼的消息中恢复过心神:“他、他被车撞了……”
在一瞬间,他完全没去看卢介琴的脸色。卢介琴只是修俊的嫂子,似乎不应该比丈夫更伤心,但一刹那之间,她神情变得极为奇怪,是过度的震惊与伤怀搀杂交融成的感情。没人能形容得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伤怀。
镜容安安静静的坐在病床前,陪伴着修俊。
虽然修俊伤势特别严重,进入了紧急的抢救,但似乎上天并没有对她太残忍,所以修俊
并没有真正死亡,还是救回来了一条命。
只不过,他却始终醒不过来,医生说,他只不过是还存着气息,这是奇迹般的状况,其实他已脑死亡了,应该是变成植物人了,这一辈子不会再醒过来。
“这一辈子……”话音镜容在心底轻轻盘旋。
但是,她并没有因此感到过分的恐惧。
镜容觉得自己的运气还是不错,至少修俊并没有死,只要没有死,就一切都还有希望。
先前她以为他就不活了,吓得心跳也将停止,后来听到他还能生存的消息,泪水流满了脸颊,学生们陆续来看望他,送鲜花,相关单位知道了这件事,请来最好的大城市医生,诊断与治疗,但他们还是没有办法救醒修俊,没有办法让他恢复正常。
可是,镜容却并没有放弃,似乎她有种奇妙的预感,甚至是很强烈的预感,修俊不会抛下她的,他会回来的,他会的……
所以不管医生怎么说,她都选择性的忽视了,医生说他脑死亡也好,这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也好,她都不管,她只管陪伴在他身边。
“修俊,你会醒过来吗?我相信你会的,就算你醒不过来,我也会陪着你。”镜容却说着说着忽然低低的笑了出来,语声很轻柔很轻柔:“这一辈子我都陪着你,哪怕你不能动不能说不能看着我不能抱着我……可是只要陪在你身边,我的心就会很安定。”
她轻轻的说着,浅浅的笑着,在笑意还没有消失前,她的泪水却已经滑落了满颊。
就好似修俊曾经对她说的,海枯石烂,此心不渝。
这是很老的句子,很老套的话,尤其在浮躁的现代社会里,似乎早已失去了它的可信度,因为瞬息万变的现代社会,人心是最不可捉摸的,感情是最容易变化的。
没有人会守着一份无法带给自己实际用处的爱情过一辈子,没有人会为了另外一个人坚持到最后,可是,现在的镜容却似乎很相信,很坚定的相信,他就是自己的永恒,他就是自己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