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俊转过身来,心情激荡得无以复加,痴望她了半天,轻轻吻上对方的额头。
次日,修俊与镜容乘飞机到川内,又坐车开往大山偏远地区。
镜容都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又回家乡的地方了,修俊这位出身豪门的公子,全不顾忌的愿意跟着她往贫困山区走。他们找着当地的民政部门,派出人员陪同,走访了几个位置偏远、比镜容家乡还穷困得多的山村……
修俊与镜容与民政部门人员、村干部等人引领下参观山村各处,又看了条件极差的山区小学,村干部为他们述说着、介绍着,看见灰暗的环境、简陋的教室、破旧的桌椅,孩子们穿着补了又补的衣服,使着粗糙的纸与笔,好几个学生挤到一张桌上读书,他们面孔上的表情天真、无辜又令人心酸,镜容心中怜悯极了。
修俊的脸上却依然平静,没什么怜悯之色。
不是他心肠太硬,不会同情别人,是他从来都不习惯将怜悯这种感情给予别人!
怜悯是一种高贵的感情么?不,至少他不这么认为,他觉得那是对人一种不平等的态度,是居高临下的态度,好像上帝怜悯人类,强者怜悯弱者,富人怜悯穷人,尽管实际情况之中,他们确实多么不平等,但态度,是另外一回事。
终于,他们离开学校到了村子外,心情仍很沉重,镜容不断的议论说:“刚才你没看到,他们吃的是稀饭,粮食不够,一天二餐全吃那个,你还以为就是早晨中午呀?晚上最多加一点红薯。”
“对啊,孩子们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修俊点点头。
“你说咱们的东西什么时候能到呢?”
“今天下午。”修俊确定的说。
他们走了一段路,沿途上又看见不少贫困人家的景象。因天气已转寒冷,修俊穿着一件白色绒毛领子的薄毛衣,外边是褐色皮外套,衬着高俊的身材,多么精神、帅气。这种清华高贵的风度,与贫瘠落后小山村的气氛简直格格不入。与众多村上贫民相比,修俊更似是完全来于另一个世界的人。
镜容想到富人们的奢华,不知怎么,心生几分莫名的愤慨,突然斜瞥了修俊一下:“怎么样,这一番走访,让你开了眼界吧?”
修俊轻轻的耸了耸肩:“不是没见过,以前我去非洲游行的时候,还到过他们的贫民窟,比这还凄惨呢。”
“什么?你去过非洲的贫民窟?”镜容睁大了盈盈的双眸。
“在学校放假期间。”修俊淡淡一笑。
这时候,他们行到村头。沿途看见个十几岁的男孩儿,蹲在一家门前,穿得比别人的都单薄,天气寒冷,他已冷得直发抖,抱着双肩,几乎缩成一团。修俊看见了,与镜容赶过去。
镜容忍不住说:“小弟弟,你怎么不去上学啊?蹲在这儿干什么……天冷,快到屋子多穿件衣服吧。”
男孩子直摇头,不吭声,泪水打转,可怜巴巴的。镜容与修俊问不清对方到底是怎么了,修俊只好立即脱下皮衣,为他搭到身上。
最终,他们领着孩子去了学校。镜容觉得修俊从不怜悯旁人,但帮助别人时,态度却显得真诚、自然无比。皮衣送给了男孩,不知道男孩是否从此记住了修俊呢?
几辆大车开过来,是民政局的人到了。他们用了修俊二人捐的钱,购买大量的食品、衣物等,送给学生孩子们。
出现的,是学校、村干部、民政等二方人员组织着,发放着一车车东西,孩子们欢天喜地的收着礼物,因为还有专门为他们买的不少零食、小吃。
镜容与修俊逗留了好多天,跑了好几个山村,办完所有关于捐款的事宜。
她有些累,这过程真不省心,想往外送钱都没这么容易。他们为六个村子的二十六个最贫困失学儿童付了六年的全部学费,还有百万元捐给二家学校,用于改造危旧校舍,听他们说捐二十万元便可以援建一个希望小学,于是将剩余的七十万大部分均捐给了中国青基会,让他们与希望工程实施机构去另外几个贫困地区去选点,兴建二所希望小学,并与他们签了捐资建校协议书,保证意愿落实。
至于下边的事太多了,不是二一天能见结果的,所以他们决定先返回上海了。
车上,坐了随同来的镇区民政人员、修俊及镜容,还有一个生了病的男孩刘锐。刘锐与她二人同坐在最后一排,别都坐在前边,镜容与一岁的刘锐比手画脚的试着沟通,刘锐开始显得生分,没什么反应,后来知道“啊啊”发声了,但他老回头去看已离开的山村,仿佛对于离开生长的山村感到不安。
镜容拿了些从镇上买的虾条、锅巴、夹心酥饼等小吃给他,刘锐吃着东西,终于慢慢变得高兴起来了,不久,镜容为他搭上厚软的毛毯,刘锐已安然入睡。
他身体好单薄,熟睡的样子,更令人怜悯,修俊为他拉了拉毯子,镜容不明白的是,修俊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呢,坚毅又深沉、除了个人感情什么都不顾,还是对人类充满了爱心?他从不主动表示干什么善事、捐什么善款,这次只不过是为了陪她才来山区,但他帮起别人的时候,却又是非常的真诚,无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