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
侍卫惊心一颤,为什么,明明他是要死的人,可是害怕的,为什么会是他们?
就是这么愣神的一刹,莫惟冷然的身影已不知所踪。只有旁边的窗子空开着,灌入丝丝寒意。
“废物,追!”
今晚要是让莫惟跑了,日后再置他于死地就难了。
凤冥煜收起满身的戾气,对手下士兵们下令。随后独自转身扯下书架上的那本溅到几滴血的《资治通鉴》,满目冰冷地抛到地上。帘后宫娥连忙上前,把它带了出去。
未央宫内,浴池。
江蕊独自玩着池中的玫瑰,偶尔有轻微的响动也警觉地张望着,丝毫不敢在这天然温泉中睡着。显然,这些都是上次那个妖孽男人凤魅夜给她留下的后遗症。
“该死的妖孽!”
她忍不住轻声诅咒。
往往你越在意的事情,就越容易发生。
不知这话是谁说的,江蕊真恨不得用胶带把那人的乌鸦嘴封上。
帘珠传来轻轻的响动——真的有人来了。她这才后悔以后沐浴的时候应该叫杏儿在门外看着。因为她习惯沐浴的时候周围都有一大群宫娥,虽然都是女人,谈不上什么不方便,但这毕竟是最享受的时刻,她不想让自己每天都沉溺在紧张的氛围当中。可是,现实却偏不如她所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江蕊也顾不得是否得体,快速胡乱穿上衣裳,一边怀念着现代,在这里穿个衣服都好麻烦。半晌,却始终不见有人进来,她难忍好奇,大着胆子走了出去。
天哪!
血已经沾满了地毯,一个男人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可就是如此,那股优雅的冷漠,却还是让人无法忽视。
江蕊忍住尖叫,随后咬咬唇,这男人好看得惊人,皮肤白得不带一丝瑕疵,离他这么近,却连一个细微的毛孔都看不见。这绝对是任何高档化妆品都装饰不出来的。为什么总是说红颜祸水,有时候,蓝颜也是祸水。
该死,这个时候还花痴什么!
江蕊用脚尖提了提他:“喂,没死吧。”
“该死的女人,拿开你的脚!”
男人绿色的眸子微微睁开,显得有些吃力,可语气依旧是如霜的冰冷。不怕死的女人,居然敢用脚踢他?他有洁癖!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掩不住的怒意。
“喂,好心没好报。如果不是本姑娘心好,谁管你死活啊。不过现在看你还有力气骂我,该是还好吧。那么,大门在你的身后,慢走不送!”
男人转身,向外走去。背影,是寂寞如霜的寒冷。就好像,任这天地之大,却独他一人。
江蕊只是玩笑,没想到那男人真的毫不在乎地走。只是他现在的状态明显很不好,血还在流着。
但是,刚才赶他走的那话是她自己说的,现在难不成还要把他再叫回来?可是刚刚明明就是他的错嘛。她犹豫。望着他固执的背影,在原地干跺脚。
算了!她咬咬牙,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江蕊追了过去,可就在他刚刚走到他身后的时候,他的背影开始摇摇晃晃。
她突然觉得一阵寒意,在她默念着不要的时候,那男人重重向后倒来。
“该死!恩将仇报!没人性的男人,这么小气,不就是踢你一脚么?犯得着这么整我?”
终于在无数次挣扎之后,江蕊获得了自由。这男人真的够重,没把她压死算她走运。
虽然这么说,但是真正看到他胸前那一大片血的时候,她有一些心惊,怎么会伤成这样?
想办法把他弄到床上包扎一下吧。
如果莫惟醒来自己亲眼目睹眼前的一切,肯定会被活生生地气死。
殿中,一抹娇小的身影费力地拉扯着他,穿越诺大的厅阁,向内室榻便前进着。可是不得不承认,莫惟的一世英名就这么被她毁了。因为她那姿势,着实像是在拉扯着一头死猪。磕磕绊绊地碰撞着,撞到了朱红的柱子。
江蕊停下来,向身后某人诚恳的鞠躬:“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承认,我绝对是有意的!”
说完,继续拉着他,以奇怪的造型艰难地前进。
“终于ok了!”
半晌后,床边一个脑袋抬了起来,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男人胸口前,那畸形的蝴蝶结得意摇摆着,丝毫不为自己造型怪异的丑陋而感到自惭形秽。
江蕊转头,望着一地的狼藉,认命地给他盖上锦衾后出去打扫。
*
不觉间,已经入夜渐深。
遣下所有宫娥后,江蕊走向榻便哀叹,这男人睡这要她睡哪里。
愤愤然,她认命地抽下一个枕头,趴在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