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了一会儿告诉怪物:“不是这个妈妈……是……”
再后来,他却怎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焦急的挠了挠鬓角,迫切的看向怪物。怪物知道他没撒谎,可是这对于怪物来说比他撒谎了都还要糟糕。
“行了。”怪物打断了小孩的思考。他侧着脸就着小孩举起的手叼走那块饼干,小孩看起来更加呆怔了。怪物咀嚼饼干的第一瞬间,本能就告诉他了分析结果:无毒。
当然无毒,也没有任何有害的元魔力波动,怪物想,不出所料。
于是他告诉小孩:“味道不错。”
这个喜欢喊他“哥哥”的弟弟,听着就像是自己吃到了一块淋着蜜糖的饼干一样,开心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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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怪物不想承认,可是他和阿绝的另外一面也越来越亲近了。当他还不知道怎么叫做纵容的时候,他就在对着那个孩子这么做了。
比如,最开始怪物只是想利用突然转了性格的阿绝来学习魔法,到了现在,他甚至还会一点一点教导小孩儿他所不懂的部分。小孩儿想要能够用来画魔法阵的初始药水材料,怪物甚至也耐心的一点一点调配。
他的体质导致他对元魔力的亲和力极高,元魔元素接触他,就如同水滴入河川——他天生就是和魔法为一体的。
这一点也导致了他配元魔药剂时的高成功率。涂绘魔法阵的红鼠尾药剂尽管是初级魔法药剂,但调配它的失误率极高,可以说是学习了寥寥一年多的阿绝最困难达成的目标。但是怪物就算在偷偷摸摸,设备极差的状况下,却还是能达成极高的成功率。
变故就在怪物准备将调配好的红鼠尾药剂递给一直趴在一边看的小孩儿的那一瞬间。
小孩的眼神在怪物伸过手去的一瞬间突然空茫了。
怪物快速的收回了手,刚想退避开又有些担心。这一迟疑间,小孩儿的眼神又转逝间清明起来。怪物将这一变化看的清清楚楚,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阿绝看清怪物的脸后尚且愣了一愣。但他瞬时反应过来,忙不迭的退了几步,声厉色茬的喝道:“你怎么在这里!你想做什么?!就这么过来,小心我告诉妈妈……老师去!”
怪物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他。
阿绝被怪物的眼神盯到发憷,他只觉得这家伙的眼睛就像一潭引人堕命的深渊。阿绝又记起霍华德不在的事情了,他还记得老师走之前叮嘱他让他乖乖的研习魔法,甚至布置了一大堆任务下来,让他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去地下室找克丽丝汀,就是不要来逗弄怪物。阿绝不太记得霍华德离开几天了,但这些话他确实是乖乖遵从了的。
他窘迫的一边回想一边四处去看。这边分明就是关着怪物的房间,他记着房间四周都给下了元魔禁锢。不止是防着怪物,也是为了护着阿绝。他不可能突破禁制进到房间中来——但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进来前后发生了什么,阿绝偏生什么都记不得了。他的记忆中就像蒙了雾层,轻轻薄薄的罩在上面,其中都是一大段一大段的模糊和空白。
阿绝越发的慌了。他的视线一转,落到了怪物之前顺手放到一侧台面上的红鼠尾药剂。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种药剂,阿绝心中一震,指着药剂就厉声起来:“这是哪儿来的?!这种药剂材料那么难做——怎么会出现在你这里?!”
怪物没说话,阿绝就愈发的恼了,冷笑道:“对了我忘了,你根本就不会说话……还说什么兄弟,也就是茹毛饮血的怪物——”
怪物突然对着阿绝龇开了牙。
阿绝本就警惕着怪物,见了这个小动作吓的用最快的速度尽力张开了一个元魔屏障。但这个屏障几乎在顺势间就碎裂了。阿绝逃到了房门口,听见元魔碎裂的细微声音回过头来看,正看到怪物周身蔓延的黑气。他只觉得胸口一窒,看也不看看个透彻清晰,也忘了注意门口是否还设立着禁制,逃也似的奔走了。
怪物站在原地,注视着走廊尽头阿绝张皇逃窜如鼠的背影,动都没动一分。他懒极了似的,直到看到阿绝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慢悠悠的回去,将红鼠尾药剂收起来。
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或者是否像正经的人类一样有着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