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样的话,秦湛也就恰恰不会在比剑大会上失控入魔了。
傅钧猛然深吸一口气,身躯竟似无法自持般的微微一晃,面色也刷然一下变得苍白若雪。
……原来……如此……
……竟然是……这样……
“你想到什么了?”也许是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应丹昀也不禁微微诧异地问道。
傅钧闭了闭眼,勉强按捺着翻滚如滔天波浪的心绪,道:“……他……设计让自己入魔……借此一事……逼我叛出师门……”
……所以秦湛必须装作不知道自己在括苍山上受了伤,否则他留在丹霄派中参与比剑大会,便显得十分不合情理。
而这样一来,比剑大会上没有自己的参与,秦湛再失控入魔也就没了任何顾忌,而在事后自己也不会去深究秦湛在比剑大会上的一举一动,是否有什么不对之处。
哪怕自己即使想要追查到底,所有的言论也只是出自于旁人之口,自然不会有什么破绽。
“这倒是毫不让人意外。”应丹昀闻得此言,却似乎哑然失笑了一声,道,“秦湛本来便十分厌憎丹霄派,只是碍于你对丹霄派的情分,故而始终不敢做得太过分而已。”
“为什么?!”傅钧本就心绪激荡,闻言更是情不自禁地微微拔高了声调。
“他会憎恨丹霄派,却也正是因为你的缘故。”应丹昀缓缓答道,见傅钧脸上露出惊疑之色,遂即又道,“你应该有在梦中见到过被丹霄派、乃至于三大正派追杀的事情吧?”
“……是。”傅钧沉默了一瞬,终是如实回答道。
……而这些事情……根据应丹昀所说……都是在自己身上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其实你今生所经历的种种事迹,基本上与你的第一世十分相近。”应丹昀继而道,“只不过在你的第一世里,秦湛并不是丹霄派弟子,也不曾堕入魔道,成为世所不容的魔孽。”
应丹昀顿了顿,语气颇为意味深长地道:“你可以自行想象一下,没有秦湛的介入,你会有什么样的经历。”
傅钧神情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默然无语,过了许久,方才终于出声道:“所以……第一世堕入魔道的人……其实是我自己,对不对?”
所以在梦境中,那些道修才会口口声声叱骂自己为魔孽。
而自己会与师父为敌,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错。”应丹昀颔首道,“你与秦湛第一世的初次相见,是在你成为魔修之后。”
应丹昀话声落下,傅钧又是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方才动了动唇,问出一个困扰至今的疑问:“秦湛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在梦中见到的秦湛,似乎身后左右皆影影绰绰地站着不少人影,犹如被众星拱月一般。
应丹昀轻轻挑了挑眉,道:“你在这两世见到过的人也有不少,尤其是今世,历经六大派进攻魔域一事后,你大概已经几乎将道修众派的首要人物逐一认识了个遍。但却唯独有一个人,无论何时,始终不曾在你面前露过面。”
“……”
应丹昀继续谆谆引导道:“此人身份出众,久居人上,举足轻重……”
傅钧身躯立时不由自主地一震,神色恍如深陷梦寐一般,口中缓慢至极地吐出一句话:“……冥王宫……宫主……”
刚刚说出这几个字后,刹那之间,傅钧脑中似有模糊不清的画面一闪而逝,宛如一幅被覆盖上一层水雾的画卷似的,让人根本无法辨识其中景象,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是几团朦胧的影子。
与此同时,耳畔仿佛也响起了一道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虽然低微得几不可闻,但还算是颇为清晰:“……秦宫主,你我毕竟身份有别,今后不宜来往过密……”
而仔细辨认之下,竟然像是他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