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湛却依旧一脸若无其事的姿态,只是冲着傅钧轻轻笑了一笑,断断续续地道:“我……那时击你一掌,今日便……还你一剑。你若是对我还心存恼恨,可以……继续。”
言毕,秦湛倒转长剑,将剑柄递给傅钧。
傅钧心中一震,上前一步握住剑柄,秦湛见此立即便放开手,傅钧却猛然一个甩手,瞬时将昀光剑掷出几丈之外,“当”的一声跌落在地上,而傅钧神色又气又恼,斥责道:“你怎么能将自己的性命如此视同儿戏!”
秦湛此时唇边的淡淡笑容竟露出一丝温柔之意,轻轻道:“我说过,胆敢伤害你之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当然也包括我自己。”
傅钧闻言,心神不由恍惚了一下,蓦然回忆起当年在云蔚山上魔修谷垣的洞府中,秦湛便是如此许下诺言,与刚才所说之话分毫不差。
而当初,自己对秦湛还满怀猜疑之心,甚至怀疑秦湛是否真能做到这个地步;如今,却只剩下了一片惊悸与痛心。
眼见秦湛身躯又是剧烈一晃,差一点便摔倒在地,傅钧几乎是本能地立刻伸手扶住秦湛,冲口而出道:“我并没有让你这样伤害自己!”
说话的同时,傅钧飞快地从怀中取出一瓶白玉膏,将瓶中药膏倒在手心上,抬手便欲在秦湛的伤口上抹药。指尖刚刚触及秦湛的胸口时,却在瞬间被秦湛捉住手腕,紧紧按在胸上。
虽然胸口已经受到重创,秦湛此刻的力气却仍旧大得惊人,若有千钧之力般,傅钧一刹那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用尽全力去挣脱了秦湛的手,只怕秦湛胸口处的伤口会裂开得更大,血也会流得更快。
“快放开。”傅钧禁不住眉头紧蹙,却不敢太过用力挣扎,只能在言语上轻声喝斥道,“先让我给你止血疗伤。”
秦湛恍若未闻,只是目不转睛地紧紧凝视着傅钧,声调已是有几分有气无力,却依然字字清晰,宛然惊雷一般震荡着傅钧的心魂:“我……绝不能容忍你恨我……或是离开我……”
傅钧一瞬间竟有一点恍惚,但此时秦湛一双鲜红如血玉的眼眸近在咫尺,其中含着深深的执念与阴鸷,清楚鲜明,不容错认。
傅钧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回答道:“我不会恨你。也不会离开你。”
秦湛听到此言后,脸上倏然绽出一丝笑容,仿若春雪初融,暖风熏人,然而一瞬过后,秦湛蓦然却闭上双眸,整个人往旁一歪,紧握住傅钧手腕的手也无力地松开,直直滑落至身侧。
傅钧急忙接住秦湛的躯体,见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厥过去,心头涌上浓烈的忧急气恼之情,却也无暇顾及其他了,当即便在伤口上敷上满满一层白玉膏,先止住血,随即抱起秦湛,也不曾忘记将秦湛的昀光剑重新拾起,继而施展出顶级御剑飞行术,以瞬息千里之速,不过几个呼吸之后,便已回到了灵素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