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贵妃只想怂恿太后下懿旨给傅采蕴和镇国公世子定亲,只要懿旨一下,一切都成定数,千里之外的穆峥就算再想挽回也为时已晚。这便是太子的计划。若是穆峥知道自己一直钟爱的女子要嫁作他人妇,他定然会方寸大乱,千方百计地加快沧州的进度,早日归来。
人一冒进冲动,就可能会犯下许多错误的决定。
温贵妃不知太子的许多部署到底如何,但很显然,他就是想要通过魏王和慧阳郡主扰乱穆峥的心神。更好地进行他的计划。
眼看着在自己的挑动下,太后已经愈听愈欢喜。好像眼见得这桩亲事就要成了。太后喜欢镇国公世子,也喜欢傅采蕴,想着他们俩能在一起真是件大喜事。但太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被傅采蕴接了话茬了。
而且还搬出了文昌大长公主和傅怀远。
温贵妃料定了太后喜欢这两个孩子,傅采蕴则是料定了太后这般疼爱自己,不会拆自己的台。婚事也没这般十万火急,就算太后喜欢,但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太后总不该反对才是。
“好孩子,你也是孝顺罢了。”太后果然笑着放走了她。
虽然这样的结果有些打乱了温贵妃的计划,但这到底也无妨,温贵妃的目的也不是非要让慧阳郡主嫁给镇国公世子不可,只要之后再加把劲,也能达到她的目的。
虽然今日可算是避过一劫,但傅采蕴可丝毫不敢松懈下来。一回到英国公府,她连房间都没进,就直直奔到英国公世子傅卓言的房里去。
傅卓言见到傅采蕴这样风风火火地奔来,又立马屏退了房中立侍的仆从,房中只剩下他们俩。傅卓言抬了抬眼皮,不由得有些奇怪,淡笑着打趣道:“妹妹这么想我,迫不及待地就过来了?”
看着傅采蕴微微喘着气,傅卓言亲自给她斟了茶。傅采蕴今日随着甄氏入了宫,傅卓言是知道的。她这样刻不容缓连歇也不歇一下地就跑来自己的屋中,显然真的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了。
但她会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找自己?而且这样急迫的事,她不找文昌大长公主,反而选了自己?
傅采蕴接过傅卓言递过来的茶盏,对着这个温文尔雅的大哥哥,总会让她觉得无端心安。她呷了口君山毛尖,终于就定了定心神,蹙着的秀眉也不觉舒开了。
“大哥哥,今儿我随着大伯娘入宫去见太后。不成想温贵妃也来了,温贵妃竟就想撮合我与镇国公世子……我看这件事不妥,就来与你商量商量。”
“哦?”傅卓言挑了挑眉,双眼中不免流露出了疑惑。那眼神似乎是在问,这样的事怎么不找祖母,反而来找他?“那你说说,有什么不妥?”
其实这件事傅采蕴又何尝不想直接同文昌大长公主说呢?只是她到底是个闺阁姑娘,也不好涉及太多前朝之事。况且同样的事,她对文昌大长公主与傅卓言对文昌大长公主说,可能后者更加容易让文昌大长公主信服。
“前些日子外头不是盛传着魏王同英国公府早就有来往么?祖母一贯喜欢独善其身,不轻易介入皇子间的夺位之争。但唯独这一次,我看祖母和大伯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来主动撇清流言,与魏王划清界线。想来祖母不仅仅是想要观望……英国公府也顺水推舟,选择了站队的方向吧?”
听了她的话,傅卓言的眼里充盈着笑意,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这妹妹还是挺聪明的,这大体上的事,傅采蕴还是虑到了。的确,文昌大长公主有这个意思,反正木已成舟,何不顺势而为,利用这个言论大大方方地加入魏王党?
光启帝爱重魏王秦王兄弟,这显然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如若皇帝当真是为太子着想,就不会对秦王这样委以重任,让全皇都知道光启帝对秦王的器重。大家知道皇帝钟爱秦王,最终削弱的不就是太子的势力么?
“温贵妃是太子的生母,她所做的一切自然也是与太子息息相关的。大哥哥你看,英国公府既然选择了魏王,可就不能遂了太子与温贵妃的意了。镇国公府与太子关系颇为密切,现下我们这才刚刚选择了站队,本就应该表诚意。如若我真的嫁给了镇国公世子,不就反其道而行之了么?魏王殿下又会怎么想?怎可以这样一脚踏两船,大哥哥你说对么?”
“你说得很是。”傅卓言依旧是挂着淡淡的笑意,颔首道。她一个闺阁姑娘,能够想得这么深远,已然让傅卓言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了。“这些话由你来同祖母说确实不太妥当,不过我想祖母应当也虑到这一层了……”
傅采蕴已经想过了,如果傅卓言不肯相帮,她就拿之前帮他们俩牵线的事来逼他还这个人情债。但现在看来似乎已经不需要了。
“那个镇国公世子我也有所听闻,是个才俊,而非纨绔。应当是个良婿。你愿意为了家族牺牲自己的利益,倒是让我觉得很欣慰。我的五妹妹真是长大了。”没想到这样的事,竟是由她主动提出。
她只是想一心一意等穆峥回来,却被傅卓言想得这般高尚,倒真让傅采蕴有些心虚了。
镇国公世子虽好,但自从有了穆峥,其他人在她眼中,再非良配。
作者有话要说:
☆、荣郡王府的婚宴
当日晚上,傅卓言就到了文昌大长公主的屋中,并且在里头待了许久。第二日,镇国公夫人就来了。
这镇国公夫人速度这般快,更是佐证了傅采蕴觉得这件事里头有猫腻的想法。不过幸好,早了一步!她不由得吁了口气。虽然她觉得她虑到的东西祖母也应当思虑到了,但没准有些东西她没思虑到呢?总而言之,有大哥哥帮忙劝一劝总是好的。
最后,事情还是如她所料,文昌大长公主以慧阳郡主还年幼,暂时没有将郡主嫁出去的想法为由推辞掉了这门亲事。
这段日子,在皇都也没有什么可喜的事情发生,但荣郡王与端和郡主的婚礼,也可算是一个。
傅采蕴本是不想去观礼的,毕竟她也不想再同端和郡主,也就是荣郡王妃再有什么交集。这个人真心勾不起她什么美好的回忆,想来自己受这么多委屈,或多或少都是拜她所赐,傅采蕴就真不想见到这个荣郡王妃。
厚厚的胭脂水粉掩盖住了荣郡王妃的本来面目,傅采蕴不能从她面上看出喜怒哀乐。自己捅下的篓子,自然就得自己来承担。不过想来荣郡王妃并不会觉得这一切是自己的过错。
因为当她见到傅采蕴时,眼里依旧带着深深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