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她之前一直不认同所谓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并且好像要故意与这言论对抗一样,她的女红一直都糟糕得让人触目惊心。她还记得以前和傅卓林还在驸马府时,她在刘嬷嬷的监督下不情不愿地绣了个荷包,想要塞给傅卓林,追着他满院子跑他都不肯要。
后来刘嬷嬷只能安慰自己,虽然姑娘的绣工如此糟心,但这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姑娘出身这么高贵,难不成还会因为女红不好遭夫家嫌弃不成?
所以傅采蕴的绣工就一直维持在一个不忍直视的水平上。
直到有了穆峥,在给他求了平安符之后,傅采蕴才想将那平安符放在自己亲手绣的荷包里。无奈水平实在是不怎么,而傅采蕴到底没有穆峥那种那么丑的灯笼也敢送出手的厚脸皮,想想还是作罢。
“哎呀……”细细的针刺破了傅采蕴的手指,让她不禁低呼一声。今日一整天,她都有些心神不宁的。
日日掐着时间,今日就是穆峥出发离开皇都的日子了。
她真想跑去给穆峥道别,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事事都得小心。何况她的身份这样跑去给他送行似乎也不大好,只得作罢。
也就真如穆峥所说,除了等,别无他法了。
寻春见到傅采蕴刺破手,赶忙去拿了药给她包扎上药。这样被包裹了一下,傅采蕴连绣荷包的活动也被迫暂停了。
“姑娘,依我看,虽说现下是非常时期,不宜轻举妄动。但姑娘若是入宫给太后问安,这是尽孝道。估计也无有人敢说姑娘一句不是。”
琉冬确实是几个丫鬟中最了解傅采蕴的想法的,她说的话也是傅采蕴心里所想的。就算不让她四处串门,那她入宫给自己的外祖母请安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吧?反正无论如何,她觉得自己已经不能继续在屋里待下去了。
今日的太后看起来精神不十分好,傅采蕴不知道这跟穆峥的离开是否有关系。他毕竟也是太后喜爱的孙子。
傅采蕴不敢叨扰太久。离开了兴宁宫后,她又不想立即回府,只慢慢地走到后花园去看看花儿。
不同于上一次中秋节里的略显几分萧瑟与清冷,现下可是枝叶繁茂,花木扶疏,一派郁郁葱葱的夏季。四处花繁叶茂,置身其中也会无端清凉一些。
除了学绣荷包,傅采蕴还新增了一个爱好便是修缮打理公府的花园。文昌大长公主也随着她弄。来这后花园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特地来观察观察宫廷的花园景观布置。
“你们手脚快一些,别磨磨蹭蹭!”一把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傅采蕴见到一个太监在指使着花匠在掘不远处紫藤萝花架下的泥土。
那个管事太监姓朱,负责宫中的园林盆栽的管理修缮。他认得傅采蕴,见到她远远走来,朱公公丝毫不敢怠慢,快快地走来问好。
“朱公公,这是在做什么?”
朱公公可是察言观色,阿谀奉承的能手。朱公公笑着道:“这是要将这架子移到那一头呢。”朱公公边说边用拂尘指了指另外一边,“要将架子移到那几棵大树中间。”
“公公为何要大费周章地做这些?紫藤萝好阳光,如若移到大树旁,定然会被大树荫蔽了大半的阳光,不利于紫藤萝的生长。而且紫藤萝移栽之后很难存活。朱公公,此举实在是不妥。”
朱公公本想继续说话,却见傅采蕴身后来了人。脸色一变刚着急地上前请安,却被那身后之人挥了挥手示意他继续说。朱公公的表情变得极快,快得连傅采蕴都不曾觉察。
“回郡主的话,老奴也是奉旨行事罢了。”见到身后之人,朱公公的话语不觉谨慎了许多,特地挑一些两边都不得罪的中肯的话来说。
“我看这紫藤萝长势这般好,放在这里也无不妥,这样移走未免可惜。”
“花草林木的价值便是为人所供赏,若是不为主所喜,再好看的花木也无用。”
“既然是观赏的花木,图的也不外是它的光鲜亮丽罢了。如若养它的方法不当,它的长相枯槁萎靡,最终影响的不还是人的观感么?”这句话傅采蕴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但她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这话并非出自朱公公之口。
她回过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身穿华服的男人,衣衫纹饰精致,一看便知贵重。她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
自己真是被太后和穆峥给惯坏了,加上宫中的人对她态度的恭敬,不知不觉就让她在宫中也像在府中一样轻松随便。这会儿可好了,竟然还不知好歹地在陛下面前大言不惭!
傅采蕴连忙给皇帝请安,还没屈膝便被光启帝免了礼。听光启帝语调温和,傅采蕴的胆子又开始肥起来了,悄悄抬眼开始打量起皇帝来。今日也并非是她第一次见光启帝,但却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同他这么近地接触。而且每一次光启帝都是一身明黄帝服,哪儿像今日这般穿起便服来像个温文随和的寻常男人一样?
胆子一旦被纵了出来,就很难再变回以前了。
这是永宁的女儿。
光启帝虽然面上表情不多,但双眼却是温和的。尤其是见到傅采蕴那双圆圆的大眼睛看似小心实则大胆地往上瞅着自己,那可爱的模样便是惹人爱怜。
尤其是想到她那有些可怜的身世,便觉得她此番脸上的纯真烂漫更是难能可贵。
“不必拘谨,既然来了,那便随朕逛一逛吧。”光启帝一边说,便率先地背着手走在前头。傅采蕴得了令,便快步地跟上,走到他身后就放慢了脚步,慢慢地跟着。
“关于你的事,朕可是听说了不少。”
光启帝走在前头,傅采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温和的声音很容易就让人放下心防。“陛下日理万机,还能记住臣女的事,实在让臣女万分荣幸。”
“前些日子,皇后因为许美人顾美人一案赞扬过你。”
光